“你想遷都回這裏?”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這裏也不行。”
他微微蹙眉:“為什麼?”
“軒轅國的許多舊臣,手中都握有重權,我將他們留下,也是為了穩定朝綱,但如果遷都到孟京,這一部分人的勢力就會倍增,甚至成為豪強,這樣的話就更不好控製了;況且,我稱帝本就被青龍國許多大臣排斥,遷都回我的故國,他們也會擔心自己的權力受損,一定不會同意。”
“那你是打算——另立國都?”
“當初軒轅立國定都孟京,因為北蠻子時常南侵,定都於此,是一個‘天子守邊疆’的格局,可現在赫連城已經退回了殤陽,這個格局也就沒有必要了,這幾天我看了看,常安是最理想的地方,能兼顧三處,而不至於失衡。”
“常安?”他默念著這兩個字,若有所思,卻似乎並沒有排斥。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但,如果真的要遷都,就算不是回孟京,召業的人也未必就肯。”
“我知道,”我點點頭:“所以我打算將召業立為陪都,這樣,他們應該不會太反對吧?”
他看了我一眼,微笑著道:“你倒是想得周全。”
我也笑了笑,但立刻,心口一陣悸痛襲來,我一下子捂著胸口彎下腰去,死死的咬著下唇,卻還是泄出了一絲呻吟。
“行思!”他大驚失色,急忙上前來扶住我:“你沒事吧?”
“……”我憋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熬過這一陣,卻已經是滿頭大汗,連站都站不穩了,他半扶半抱著我:“別走了,快回去休息。”
“我沒事。”
我勉強說道,看著他擔心的樣子,問:“餘鶴,還沒消息?”
他默默的搖了搖頭。
餘鶴離開我們去找梁澄心已經幾個月了,按他的能力,不可能全無線索,就算找不到,也早該回來複命,不知道他又出了什麼事。
我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慢慢的朝前走去,他跟在我身後,似乎還想攔住我讓我回去,可剛剛一伸手,卻突然僵住了。
靜謐的夜色中,傳來了一陣呼呼的風聲,好像——
我和他對視了一眼,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急忙緊走了幾步,轉過前方的紅牆已經來到了永和宮外。
那高大的宮殿在夜幕隻剩下了一個輪廓,給人的感覺好像一頭沉睡的獸一般,透過窗戶,還能看到裏麵搖曳的燭光,在夜色中顯得那麼虛無。
而那搖曳的光,也照亮了大門外,那幾個侍衛——歪歪斜斜的倒在門口,全都沒有了聲息。
看著眼前的情景,我和他一下子僵住了。
還是他反應快,立刻衝上前去看了一遍,等我走過去的時候,他慢慢的直起身來,低聲道:“指法很重,但不致命。”
“是他的手法?”
“嗯。”
我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很冷,下意識的轉頭向四周看去,周圍都是沉沉的夜幕,不知道在那一片無盡的黑暗後麵,還藏著什麼,我抱著雙臂微微一顫,突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衝上前去,一把推開了門——
“母後!”
哐啷一聲,大門被我推開了,隻見永和宮內還是一片空曠的冰冷,一個清瘦的人影默默的跪在佛龕前,有些驚愕的回頭看著我:“嗯?”
見到她無恙,我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下意識的鬆了口氣:“你,你沒事吧?”
“什麼事?”
她的口氣很平靜,也很淡漠,看起來是真的沒什麼事,我向鬼麵使了個眼色,他點點頭立刻退了出去,從外麵關上了門。
大殿裏隻剩下我和她,母後慢慢的站起身來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夜深了,皇帝陛下來我這裏,有什麼事嗎?”
她冰冷的口氣依舊,我隻覺得剛剛好一些的悸痛又一次襲來。
背靠著大門,我長吸了口氣,道:“朕,隻是來看看。”
“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呢,皇帝陛下就算再急,也要等到青天白日,眾目睽睽的時候,再問哀家拿玉璽啊。”
我藏在背後的手用力的握緊,指甲插進掌心,帶來一絲痛。
“母後說得對,是朕心急了。”
我朝她微微一頷首:“母後早些休息吧,明日,是兒臣的大日子,還希望母後能精神一些。”
說完,我轉身走了出去,大門在身後又關上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外麵已經清理了一番,另又增派了人手守在周圍,鬼麵走過來,看著我有些慘白的臉色,凝重的道:“你沒事吧?”
“沒事。”
我朝周圍看了一眼:“找到人了嗎?”
他搖頭。
這倒也不奇怪,難找得到才是怪事,隻是——我忍不住回頭看了永和宮一眼——
兩次了,他來了這裏兩次,他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