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又過了兩年,郭靖快十二歲了,身體經過這些年來終日的磨練,長得非常結實,隻比成年人矮一個頭而已,落脫脫地成為一個小年青了。他的武功雖然沒有進展多少,但是讀書、射箭和馬術卻飛速長進,特別是箭術進展,哲別尤感滿意,連連誇獎道:“靖兒,你現在差的隻是臂力和實戰經驗,再過兩年,我也要向你認輸了”。
郭靖聽罷,隻當師父對自己的鼓勵,沒有應聲,憨憨一笑。
這天,哲別匆匆來到郭靖家,道:“靖兒,明天師父要隨大汗出征,還不知道何時能回,這段時間,你好好練習箭術,尤其是三箭並蒂的手法,我回來後要考核。”
郭靖一聽,高興道:“哲別師父,徒兒要隨你出征。”
“不行!”哲別和李萍異口同聲地斷然否定郭靖的請求。
李萍緊拽住郭靖的手,生怕他突然離去似的,抽泣道:“靖兒,不行,你還小,娘不能讓你去。”
哲別也沉聲道:“靖兒,行軍打仗異常殘酷,稍有不慎,便導致血災。你年紀太小,為師現在不能讓你隨軍,你長大後再考慮此事。”
“哲別師父——”郭靖不依不饒道:“你說過的,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在沙場上拚搏,就是要建立功業。如今我已經能開二十石強弓,比士兵強多了,怎麼不能上戰場?!”
“這個——”哲別頓時語塞。郭靖說的是實話,精銳的士兵能拉五石(石是宋的計量單位之一,一石大約相當於現在的60公斤,五石約相當於要舉起300公斤的物體所需的力量,這裏是武俠小說,有所誇大,請勿用物理公式或現實的人來理解。——作者注),他的力量遠遠超過那些訓練有素的精銳士兵。
李萍見哲別沉吟,害怕哲別答應郭靖的請求,哀求道:“靖兒,你不要離開娘,娘不能沒有你,不要離開娘!”
郭靖安慰母親道:“娘,你不用怕,我雖然很蠢,但是跟各位師父們學了這麼長時間的武藝,保命還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還有哲別師父呢。”
“你真要去?”李萍含淚問道。
郭靖堅定地點了點頭,道:“娘,你看到的,這裏的大多數人都看不起我們漢人,說我們漢人軟弱膽小,天生是懦夫,不能當勇士。我要證明給他們看,我們漢人不僅不軟弱,不膽小,還勇敢,而且擁有智慧。孩兒常想,要是爹在,他老人家一定會讓孩兒上戰場的。”
哲別聽了不由感動,心道:“靖兒小小年紀就如此強烈感受到自己族人的困惑和恥辱,真難為他了。”想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沒有出聲,但是意識下已經答應了郭靖的要求。
知兒莫如母,李萍深知兒子的秉性,隻要他決定做,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無奈之下,緩緩地點了點頭,淒苦道:“好吧。”說著,轉向哲別,跪了下來,道:“將軍,請您多多照顧靖兒,賤妾給將軍磕頭了!”說完,便磕起頭來。
“大嫂——”哲別一驚,連忙扶起李萍,安慰道:“大嫂放心,靖兒不僅是我哲別的徒弟,還是我哲別的救命恩人,我自當全力保護靖兒,否則天理不容。”
李萍灑淚道:“多謝將軍。菩薩保佑將軍大富大貴,長命百歲。靖兒,你一定聽哲別師父的話。早去早回,別讓娘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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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策馬到一個土山頂峰,凝望著敵人如雲般的連營,心中充滿了遠遠超出他這個年齡段的感慨。經過這一個月來的征戰,看到身邊人鹵莽流血,他學會了遇事冷靜;看到身邊的人一味猛打猛衝而導致全軍覆沒,他學會靈活機動。這一個多月來殘酷無比的戰爭洗禮,蕩盡了他身上對戰爭的幼稚和好奇,他徹底變成了一個馳騁疆場的戰士,變成了一個會利用朱聰描述的戰爭範例進行戰爭的將士。
“我們剩下不足一萬,敵人還有三萬多。再硬拚下去,我們一定會全軍覆沒的!不行,我一定要阻止大汗的瘋狂冒險,否則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郭靖自言自語道。他開始回憶“妙手書生”朱聰給他講過的所有有關戰爭的故事和曆史,試圖找出一個與如今類似的戰例。
郭靖考慮奇襲敵營的方案,一次又一次地否定了,這一個月來,雙方采用這個方案都已經用老了,再無獲得任何成功的可能,相反,甚至要冒著“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的巨大風險。
“既然不能從襲擊敵營入手,那就要引蛇出洞。”郭靖的目光從敵營收回,轉向四麵八方,尋找適合的引蛇地點。東南麵大約二十裏之外的一座高約一百五六十丈(按現在的算法,大約在450米到500米之間,也就是古代的丈大約折合現在為2.5到3.0米之間,後麵相同,不再另行說明)的山頭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立刻揚鞭策馬而去,來到山前細細考察。這座山雖然不高,但是方圓很大,粗略計算,其半徑約五六裏,山勢雖然不陡,但是如果策馬而上絕非易事,也頗費一番功夫,如果駐紮一支精兵,采用合適的戰術,堅守一個月絕對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