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雙煞與東邪(1 / 3)

夏天的大漠芳草連天,千刃崖的底部,更是蒼蔥碧翠。參天古樹淩空而起,猶如飛龍騰空。大約兩百丈高的半空,一處平台橫空突出十多丈,上麵山峰側移,與橫空突出的崖麵相通,竟然形成了一個近兩百丈方圓的大平台。平台上下都是幾近垂直的懸崖峭壁,上則摩天雪峰,下則蒼蔥古木的平地。別說常人難攀,如無相應的輕功,即使一流高手也難攀沿。這裏的物候,遠比郭靖與馬鈺山頂練功之地好上不知多少倍。

平台上兩條人影側立,是一男一女,都披頭散發,形如鬼魅,四隻手枯瘦如柴,手指極長,比一般人的長了近兩倍許,指頭泛著陰森的幽藍。男的臉色焦黃,有如赤銅,臉上又從來不露喜怒之色,好似僵屍一般。女的臉色黑黝黝的,雙眼框高高聳出,眼睛深陷,充滿了凶戾怨毒,整個人似僵屍一般吊挺著。正是讓中土武林聞風喪膽的“黑風雙煞”。

陳玄風凝視著遠方的景色,看著這悠悠的嫩草,天空上的飛隼,思慮不由回想到願意迷濛的江南,回想到了自己的故鄉。在那裏,山村升起的嫋嫋炊煙,溪徑曲折,河水在小橋下潺潺流動,此時孩童們總是打破了山村的寧靜,嬉笑聲蕩漾著他們的無憂的童年。思慮的觸角漸漸延伸,奔馳到了大海中的一座大島,那裏盛開著桃花,師娘的絕世容顏與無微不至的關切時刻映入腦海中,孩提時代的印記牢牢刻在心裏,不由一陣溫暖,暗中惆悵道:“師娘,徒兒不知道是不是錯了,您老人家能原諒徒兒嗎?師父啊,徒兒再沒肝沒肺,也不敢忘您的養育和教導大恩。徒兒好想再叫你一聲師父。”想著,眼眶中竟然潤了。當他瞥見同樣矗立的梅超風時,心中隱隱作痛,那個一直保留在心間的,成為他個人最隱秘的秘密的念頭又一次閃現,忖道:“超風為什麼選擇了我?曲師弟、陸師弟他們都比我強。難道是我的貪心嗎?唉,當年在桃花林中,超風為什麼要獻身於我?我為什麼沒有問清楚?唉——”

想到這裏,陳玄風轉向梅超風,看著她閃爍不定的興奮神色,心中竟然沒有來由地一震,暗道:“超風到底想什麼?十多年了,我為什麼還是無法猜透?超風啊超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當年為什麼一定要偷師父的《九陰真經》?師父的哪一門絕學不都能讓我們學一輩子?超風啊超風,你為什麼當時一定要把‘若成,則直插敵之顱,五孔應如銳器所刺,旁無裂紋。’解釋成用活人練功?我們這十年來,替閻王爺勾銷了三千多人的性命了吧。”

“老賊,你在想什麼?”梅超風問道,“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陳玄風搖了搖頭,道:“沒有記住。今天是什麼日子?”

梅超風連皺眉頭,不悅道:“老賊,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枉我梅超風把身體給了你。哼,十年前的今日就是我們被趕出中土之日,你倒忘得好快啊。”

陳玄風一愣,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飛天鼠蛇和臭蝙蝠之事?”

梅超風哼了一聲,喝道:“不是他們是誰?哼,江南七怪,老娘豈能放過?”

“賊婆娘,當年圍攻我們的隻有鼠蛇和臭蝙蝠兄弟倆。”陳玄風一愣,不悅道,“怎又與那些人相關?是何道理?”

“閉嘴!”梅超風一聲冷叱,怒道:“老賊,你說,你我殺人何時講究過相關?既然你這麼說,老娘也能論理一番。難道七怪中其他六人不是臭蝙蝠的結義兄妹?”

“不錯!”

“中原不是說父債子還嗎?那六條狗既然敢與臭蝙蝠結義,就得償還這筆血仇。”梅超風冷冷反問道,“老賊,難道老娘說錯嗎?難道老娘不該報這被驅趕之仇嗎?殺這七條狗,就你還要狗屁理由。”

陳玄風惆悵道:“十年前,我也以為學了九陰白骨爪後,可以縱橫江湖,沒想到飛天蝙蝠和飛天神龍差點讓我們命喪中原。賊婆娘,雖然十年了,我們的九陰白骨爪也練成了第一重,但是臭蝙蝠也必有進展,更何況他還有六個幫手?!我怕會重蹈覆轍。”

“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堂堂的銅屍會怕死?!”梅超風冷笑諷刺道,“老賊,我們雖然逃到這等苦寒之地,但也算是得以安靜練功,想那七條狗整日忙碌江湖,有啥進展?老娘看你是越來越膽小怕事。呸,早知道這樣,當年老娘陪曲靈風,陪陸乘風睡覺也不陪你。”

陳玄風一聽,大怒,臉色漲紅,喝道:“住口!梅超風,你想想,我陳玄風這些年來是否對得起你?你提這些幹什麼?我陳玄風不過擔心一拳難敵四手,沒想到你卻如此狼心狗肺,如此輕賤我陳玄風?”

梅超風嘖嘖恥笑道:“老賊,休要跟老娘提什麼心肝腸肺的狗屁事,老娘自從是shi身於你之後,就沒有心肝腸肺了。你有嗎?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一本《九陰真經》的下冊不也把你的心肺給狗吃了。”

陳玄風沒想到梅超風竟然反咬一口,怒道:“賊婆娘,沒想到你顛倒黑白的能力遠比你的功夫厲害,竟然在我陳玄風麵前搬弄起來。呸!當年你在曲陸兩人麵前賣弄風騷,人家還不理你呢,哼,偏我陳玄風瞎了狗眼,竟然上了你的圈套,以至於犯下欺師滅祖之罪。”

“哈哈,哈哈,哈哈……”梅超風聽得一陣狂笑,突然間嘎然而止,恨聲道:“老賊,你果然還是不死心。不錯,自從老娘踏上那魔頭的島嶼之日,老娘就是要毀掉他。哼,我們四人中,老賊,你比不上曲靈風,也比不上陸乘風,老娘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難道不應該選他們嗎?”

陳玄風冷冷諷刺道:“應該,可是別人就沒有正眼瞧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