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推敲(1 / 2)

室內一片淩亂,地麵一片狼籍,名貴的字畫被撕毀無數,珍貴瓷器的碎片亂濺四散,一具仆人的屍體被拋棄在桌子上,從他身體上流出的一灘濃血已經凝固成了黑色的血塊,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黃藥師收斂氣機,凝聽整套宅院中一切動靜。寂靜,沒有任何動物的聲息,隻有海風吹過時的樹木花草的搖曳聲,簌簌的落葉聲。黃藥師知道整套院宅中沒有任何生息,目光掃視處沒有發現女兒的蹤影,連屍首都沒有,他的心蹦到了空中,憤怒已經被恐懼所掩蓋。黃藥師突然一顫,人已經象騰飛的蛟龍,射向桃林最東邊的墳塚。

“噓——”黃藥師見墳塚及其周圍的景物完好無損,知道歹人一來沒有發現此處,二來時間緊急,更無暇顧及這裏。他一聲長喘,走到墓碑前蹲下,在墓碑上的“之”字的點上連按了三下。墓碑“轟轟”連響,向左移動了三尺餘,地麵上露出一個大洞入口,洞內燭光閃動,一切如故。黃藥師立刻奔了進去,奔向墓室,隻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趴在水晶棺上香香地酣睡,呼吸平靜悠長。

黃藥師一見,所有蹦緊又布滿恐懼的神色都鬆弛下來了,從沒在外人麵前顯露過的溫情掛上了眉梢,目光落到水晶棺中睡美人時,變得溫情脈脈,濃濃的愛意比無邊的大海還要深。他輕輕地走了過去,溫柔地把小女孩抱在懷中,對水晶棺中睡美人深情地輕輕道:“阿衡,冥冥之中是你保佑了我們的蓉兒。你看她在你身邊睡得多安穩?!”說著,輕輕拭去小女孩粉臉上的淚珠。

小女孩睜開朦朧的眼睛,見自己睡在父親的懷抱中,甜甜一笑,道:“爹,蓉兒夢見娘了,娘帶蓉兒去玩,娘好喜歡蓉兒。蓉兒要娘。”

黃藥師暗暗輕歎,溫柔道:“蓉兒,你娘睡著了,睡得很香,我們不要打擾她,好嗎?”

黃蓉點了點頭,問道:“爹,你怎麼到這來了?你不是和老頑童比武嗎?哦,我知道了,肯定是爹贏了。”

黃藥師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黃蓉搖了搖頭,道:“爹爹輸了?不可能的,爹爹是天下武功最高最高的人,怎麼會輸給老頑童?”

黃藥師還是搖了搖頭,不想現在就把黃蓉帶出墳塚,以免她看到外麵血腥的場麵,微笑道:“爹爹確實沒輸。蓉兒,你在這裏再陪你娘多睡會,爹爹給你去弄吃的。”說著,點了黃蓉的瞌睡穴,把她放到水晶棺旁的床上,蓋好被褥,從容地出了墳塚。

最寶貝的女兒沒事,黃藥師提到空中的心回落到胸腔,他個人偏激,但絕對理智,可以被別人誣陷而不做任何辯解,但是決不會誣陷別人。他來到桃林中的三具屍體處,把他們的翻了過來,隻見他們胸口處都是一道窄窄的扁平創口,顯然是被極為鋒利的匕首或短劍所傷,一招斃命。

黃藥師搜尋地麵上的腳印,發現五種不同的腳印,但是並不淩亂,點了點頭,心道:“這就對了,阿大、阿五和小八雖然被廢了武功,但是所有的見識和經驗都在,還是能夠處事不驚,步法未亂。另外這兩人的腳印一大一小,顯然,必定有一人的年齡不足十五歲,但此人的輕功比另外一人強。這兩人到底是誰?”

黃藥師陷入了沉思。許久,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仆人的屍體時,正要重新檢查時,突然聽到老頑童驚恐的呼叫:“黃老邪,黃老邪,黃老邪,哎呀呀——”

黃藥師一驚,立刻躍到一株桃樹的頂部,沉聲道:“老夫在此!”

話音剛落,隻見老頑童的身影在桃樹林的頂端如同飛矢流星一般奔來。到了跟前,黃藥師見他一臉驚慌,神色蒼白,不由一愣,問道:“何事?”

老頑童連連拍了拍胸脯,驚魂未定,叫道:“蛇,蛇,蛇……血紅色……”

“什麼蛇?全身血紅色?”

老頑童一愣,左右觀看,繞了黃藥師一圈,叫嚷道:“黃老邪,老頑童與你無怨無仇,你也恁狠毒了,竟然讓蛇來咬老頑童。”

黃藥師冷哼一聲,也不辯解,跳下到地麵上。老頑童討了個無趣,也跟著跳了下來,見到地麵上的屍首時,嚇了一跳,問道:“誰幹的?”

黃藥師搖了搖頭,沒有答話,把三具屍體都翻了過來,突然發現阿大的右手緊緊拽著拳頭,好象捏著什麼東西似的。黃藥師仔細捭開他的手指,一看壓在阿大手心的是一塊玉佩。隻見該玉佩成色單純,不含任何雜色,但色澤並不單調,相反顏色自然,泛著玉油,光澤溫潤,晶瑩透明。

黃藥師稍稍沉吟,把玉佩拿在手中,頓時感到玉質醇厚,略感沉重,觸手之處猶如摸在凝脂般光滑,握在手心,總能感受到玉佩傳來的絲絲涼意,好象靈通的寶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