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鶴一聽,整個身心驟然一緊,不由打了個寒顫,掙紮地看了正在含笑的陸天行一眼,暗暗忖道:“他知道了?不可能,否則不會手下留情的。”如此念頭在他心頭上閃電般掠過,刹那,柳一鶴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求生yu望。他壓住內心的寒意,又看了一下陸天行,裝出無比驚恐之色,問道:“招什麼?陸公子,在下真的不明白。”
陸天行見柳一鶴斷然否認,不由皺了皺眉頭,盯了他片刻,卻沒有發現其破綻,冷冷道:“難道柳當家這時候還有心情與陸某玩貓抓耗子的遊戲?”
柳一鶴把心一橫,苦笑道:“陸公子,在下等人的十八條性命都捏在你手裏,你就是借小的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啊。”
陸天行冷冷道:“好,柳當家,我們還是單刀直入吧。你們在大散關鎮為什麼特別關注守衛官兵?你等要對大散關有何圖謀?”
“原來如此。”柳一鶴一聽,整顆心都放了下來,暗暗忖道:“嘿嘿,這小子還真不知道我們的事,這就好辦了。”想罷,誠惶誠恐道:“陸公子明鑒。在下與蕭兄等弟兄所做的都是打家劫舍、販賣私鹽等綠林之事,雖然未叛逆,但終究是與朝廷齷齪,為官府所不允許,在朝廷刑部也算有一案卷。因此,在下等人又怎能不注意官軍守衛?!”
“回答得天衣無縫,可惜閣下的馬腳還是在不經意間漏了出來。”陸天行冷冷一笑,徐徐道,“爾等無論怎麼掩飾也無法掩飾長年積累的習慣。你們十八人在舉手投足之間整齊劃一,宛如一人。剛才在來這裏的路上,還構成內外協作的陣勢,配合得絲絲入扣,嚴密得天衣無縫。嘿嘿,柳當家,此等排兵布陣的妙法是一個綠林好漢所能懂的麼?”
“這——”柳一鶴一聽,嚇了一大跳,背心處冷汗直冒,神色變幻,陰晴交錯,欲言又止。
陸天行見柳一鶴吞吞吐吐,不屑地冷冷道:“柳當家,陸某現在心情很好,也不想下辣手。沒有什麼這的那的,你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在下的疑問吧,否則等會陸某心情不好時,會做出一些比較出格的事來。”
柳一鶴死死地注視著陸天行,沉默了好半晌,咬了咬牙,問道:“恕柳某大膽,如果在下要對大散關不利,公子將如何處置?”
陸天行冷冷道:“閣下是明白人,應該知道陸某的選擇。”
“好,就衝陸公子忠心為國,赤膽為民的份上,柳某就是丟掉腦袋也在所不惜。”柳一鶴一咬牙,苦笑道,“柳某乃禦林軍天武衛都指揮使。前些日子,皇上得報,說大散關守將中有通敵之人,故密旨柳某與蕭將軍蕭大人一起密探暗訪。”
陸天行一聽柳一鶴竟然是禦林軍天武衛都指揮使,不由嚇了一跳,連忙問道:“當真?”
柳一鶴見陸天行有點失措,心下暗喜,忖道:“臭小子,你武功高又如何?不也懼怕朝廷,嘿嘿。”想罷,卻恭敬道:“句句屬實,不敢有半點欺騙陸公子。陸公子若不信,可以隨意審問我們當中的任何一人,以來對質。柳某若有半句虛假,我等十八人均任憑公子處置,絕不食言。”
陸天行見柳一鶴誓言坦坦,不象奸詐之輩,不由一愣,即刻細細審視柳一鶴,觀乎其目光神態,捕捉其蛛絲馬跡。柳一鶴說出心中秘密,好像負擔已去,倒是很坦然,竟然毫無懼色地與陸天行對視。
陸天行見柳一鶴毫無破綻之處,不由心道:“他說的若是當真,我豈不是壞了大事?朝廷之事我可以置之身外,但是大散關一旦失守,敵人蜂擁而入,蜀地和關中均盡數落入敵手。蜀地與關中自古以來就是天下之糧倉,若敵以此兩地的物資來整頓兵甲,我大宋江山則危危可及,天下百姓將再次被塗炭,盡曆劫難。此事不可不慎重。”尋思片刻,突然,他嘿嘿一笑,不屑道:“柳當家,你未免以為陸某年幼好欺了。這等絕密之事,莫說爾等不知在下的底細,就算西路安撫使追問,恐怕你也不敢透露片言隻語,你又為何如此器重在下?這好像說不通啊。”說著,淡淡一笑,又道:“陸某的手段好像還有好一些,不知道柳當家有沒有興趣嚐一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