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是一隻修行得道的貓妖,隻可惜愚蠢的她愛上了一個虛偽的人類,於是開始了我不幸的一生。
獸人以及半獸人在這片大陸上隻是處於奴隸的身份。
強大的獸人是不會淪為奴隸的,比如說是我的母親,她憑著實力在哪裏隻會是坐上賓客,可偏偏陷入了人類的甜言蜜語。
自我有意識起,就被奴隸商人,甩著鞭子驅趕著。
他是一個狡詐的人,紅色的胡子,綠色的眼睛,顯得滑稽不已。
常常高價將他們賣掉,又在賣掉前告訴他們,讓他們跑回來。
我倒沒有這樣的經曆,是因為並不好賣,或者說從來沒有賣成功過,獸人的姿色一般都屬上乘,我隻算是平庸之輩。
又或者說,我鴉羽般的眼眸和發色並不在他們市場的審美範圍內。
所以挨鞭子各種不堪入耳的辱罵則成了我的日常。
我是擅長忍耐痛苦的,等待,等待,也許死亡這樣就過去了。
夜晚睡覺時是最幸福的時刻,所以死亡是否隻是更深沉的長眠呢。
直到我六歲那年,我被一個叫做珀利的家夥買下了。
不過他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我則成為了他的幫凶。
他搶劫我盯哨,偷竊我開鎖,殺人我放火…
不僅沒有報酬,還苛刻我的夥食。
嗯,是的,畢竟我隻是一個奴隸。
就算主人隻是一個品行不端的犯罪逃逸人,我也隻是一個奴隸。
就這樣過了一兩年,他入獄了,聽旁人說,大概要關個十幾年。
我就不一樣,死刑。
畢竟我隻是一個奴隸,要替主人受過,因為我是個奴隸,生來便是卑賤,所以我所有的惡都隻是因為我是個奴隸,與我本人無關。
真是有趣的說法。
也正是即將麵臨死亡的那一天,年少的翎和他的領主父親恰好來獄中視察。
周圍的侍衛,恭敬叫\"翎少爺\",因而我記住了他的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像父親那麼直白的表達自己想要一件事物,也就是我。
他父親自然是同意了,隻不過是個奴隸。
將來若是不要了,找個理由弄死了便是。
但我知道不會的,他不會不要我的。我看見他的第一眼起就有了這個念頭,因為我們是一樣的。
如鴉羽般的長發和瞳孔,甚至連容貌都有幾分相似,就像是…世上的另一個我。
他不會那麼…輕易的拋棄我的。
我一般縮坐在角落裏,寂靜的,黑色的世界顯得如此溫柔。
他像想帶回一隻小貓一樣,孩童般的身體一步一步向我走來,看起來真是非常脆弱。明明比我小一些,卻因為我的營養不良,導致我們看起來像是同齡人。
他的父親總是那麼遠遠的看著,如果真的那麼擔心的話,為什麼還要讓他的孩子養一隻可能會弑主的寵物呢。
我無端的惡意揣測,隻是純粹的希望,這個幼崽比我更加不幸一些。
就這樣握住了我的手。我一怔,很涼,似乎比我這個身體虛虧的半獸人更加脆弱。
原來如此,他的父親是知道這個孩子活不了多久,才如此放任的嗎,我這般想著。
他另一隻手也握了上來,孩童的身體縮在一起,便看的有些不太真切,似半跪在我麵前,聲音像很久沒有說過話一般幹澀,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你願意…和我回家嗎。"
我不開口,不回答他,他就在那裏不動,隻是握著我的手也不放開。
像是執著的,要等我一個答案。
如果我要是說不願意,也不會強求我的意思。
時間就這樣流逝,我對此思緒反而有一些遊離,他也就這樣靜靜的等著。
突然想到一年雪天,我隻是站在窗口看了一會兒,那奴隸商人不知道發了什麼火,天黑了,非要讓我跪在外麵,雪也跟著下了一宿。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父親像是離開了。
我有一瞬間,就想這樣子逃跑,但心裏閃過一絲不安。
我相信了,直覺。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好像聽見時空中產生一絲裂縫,一句"好"字,似戲曲唱入心裏。
等我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他拉上了馬車。
直覺是對的,他的父親隻是站的離牢房遠了一些,並未走遠。
若是逃跑,這事就不能善罷甘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