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了一段時間溫室之後,我又被安排到了翎的身邊。
我有的時候想,如果不是翎就好了。
我似乎可以輕易喜歡上任何一個人,隻要對我好那麼一點。
比如說道格小姐,比如說羅蘭少爺,甚至於溫妮小姐。
我記得她曾經給我遞了杯水,在一場由尼克斯夫人組織的茶會上。
我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她也不是那麼壞的人。
隨後覺得自己真的想多了,她怎麼可能不是呢?
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自從第一感官破滅之後,我對他隻留下了一種感情。
一種淺薄的憎恨,我似乎不希望他是這樣一個人。
他或許是冷淡的,或許隻是平靜的。
而不應該是強迫性的一種,從我第一次見他之後,沒有做出任何改變,也沒有再跟我說過任何一句話。
明明本來就應該是改變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人,但自從把我拉出深淵之後就再也不見了一樣。
人總是會對什麼產生幻想,似乎應該有什麼脫離了現實的軌道,給予一個發泄的空間。
盡管我現在跟在翎的身邊,無時無刻不注視著他,但什麼也沒有。
他的日常就是看書,吃涼掉的食物,以及在椅子上睡覺。
沒有人願意他這樣下去,但沒辦法。
也許…這樣下去也好。
好像,隻有這裏永遠保持不變,時間在此緩慢流淌。
所以為了打發時間,我開始計數,他翻過每一頁的時間。
[25秒,還是25秒?]
大概已經翻了七八頁了,這聽上去是一個穩定的數字,但莫名很想讓人打破這種規律。
我開始更加專心的計時,不知不覺中我也離他越來越近。
甚至一起看向了書中的內容。
\"神明一時震怒,對於人間出現的災難極度不滿,於是打開了禁忌的寶箱,將所需要的美好撒了下去。\"
這個是柏拉大神的故事,是希望與機遇的神明,據說他誕生在世界樹之上,卻是一個懶惰者,一直到幾千年後,世界樹的園丁。
豐收與看守之神,提米對這位神明感到不滿,於是把他扔下了世界樹,柏拉於是在人間晃晃蕩蕩幾千年又過去了。
趁著諸神之戰的混亂,又回到了世界樹上。
祂掌管著一切命運的可能性,所以在看到諸神戰爭下,無法掌控命運的凡間生靈,痛痛快快的撒下種子。
於是被關在了世界樹上。
雖然我對神明的傳說並不太熟悉,但是這種故事讓我很想笑。
盡管嘲笑神明是不符合道理的,這聽上去很有趣。
我看著麵無表情的翎,很難想象。
這樣子平靜的人居然在看這樣子的書籍。
我盡量忍著沒有笑出聲,揉了揉眼睛,還是說我的笑點實在太低了?
真的有這樣自由嗎,想去哪就去哪,想去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能離開這裏,如果,是說如果的話,我要去做什麼呢?
我能去哪裏呢?
以後是什麼樣子的呢?
還是說,什麼都沒有吧。因為我什麼也想不到。
\"我真討厭你。\"
不知不覺中小聲的說了出來,語氣中夾帶著一些不易捕捉的埋怨。
可是恍惚中我突然聽到邊上這個人,來自於翎說了一句。
\"我也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