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爹爹,就外麵那知了知了叫的蟬你吃過沒有?”阿蟬神秘兮兮地問晏悌。
“蟬?那不是你本家麼?我吃它幹什麼?”
“大姐姐嫌它們叫個沒完,咱把它們弄下來吃怎麼樣?”
“怎麼弄?‘意欲捕鳴蟬,忽然閉口立’?那得立多久才夠吃?”
“嗨,您聽我的準沒錯。”
幾個人這樣那樣商議了一番,反正隻要說吃,晏悌就有興趣,他不光自己有興趣,還去把晏叔原喊來了,甚至讓人去鬱家叫了鬱修遠,完全就是不顧及別人的死活。
聽說鬱修遠要來,一個下午晏惜漫都在那兒坐臥不寧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
“大姐姐你這叫婚前綜合征啊,我來給你把把脈啊。”阿嬋還真的拉著晏惜漫的手給她把脈。“你是不忒緊張?沒關係,拜了堂結了婚就好了。”
“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成日裏口無遮攔的,看以後誰敢娶你?”晏惜漫啐了她一口。
“看你說的,誰娶我幹什麼?我可是要一輩子陪著我娘的,哈,娘,你可別趕我走啊!我一輩子就賴著你跟我爹爹。”
幾個人在院子裏說說笑笑的天麻麻黑鬱修遠來了,他們便在大些的樹下麵生起了火堆。
“爹爹快去,你力氣大你去搖。”晏淩波慫恿她爹爹。果然晏悌一腳踢在樹幹上,大樹搖了幾下,嗖嗖嗖不停有東西落下,眾人在火堆邊果真撿了不少知了,然後聽阿蟬的指揮扔到火堆裏去燒,大概燒了半柱香的時間,阿蟬先從火堆裏扒拉出來一個,扒開知了背上的殼,掏出來那一點點肉自己嗦了一口,給晏淩波喂了一口,一隻蟬就瓜分完了。大夥兒都等著看晏淩波的反應,小丫頭砸吧砸吧嘴,說:“阿蟬姐姐再來一個。”
眾人一聽,都試著去扒拉火裏燒熟了的知了。
“我隻知道蟬蛻入藥,竟不知這還能這般吃,果然美味。”鬱修遠給晏惜漫扒了一個後自己也吃了一個。
“這個隻是一般好吃,更好吃的還要等一下,等天黑透了,那些從地底下爬出來的剛上樹,咱把他們逮回去。”
“阿蟬,你吃它們心裏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感覺嗎?畢竟它們跟你可是一樣的名兒呢?”晏惜漫問道。
“這有什麼?不過一個名字而已。我媽媽高興的時候就叫我阿蟬,蟬寶兒,好乖乖之類的,我要是惹她不高興了她就叫我臭大寶,胖子,所以管它什麼名字的,知道我就是我就行了。”
“你這話我聽著耳熟呢,好像誰也這麼跟我說過。等等,我想想啊,想想。”晏惜漫手指敲打著自己的膝蓋做思考狀,忽然那個眉眼間有淡淡愁緒的女子便浮現在腦海,“對了,福壽公主,她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嗨 看來我跟公主一個檔次啊。嘿嘿嘿,走摸知了猴去。”
琪瑤院一院子的主子仆從各個舉著火把繞著大樹轉悠,西府轉完還有人想往東府那邊去被晏悌製止了,就這也逮了不下百隻呢。
“小翠呐,院子裏什麼動靜?”陳大娘子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聽到院子外的嘈雜聲,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架不住人多啊。
“聽說是二爺院子裏折騰抓知了,說是漫姐兒嫌知了不停叫心煩,二爺心疼侄女就要趁著晚上那泥蟲子還沒飛上樹梢就捉了去。”曹媽媽笑著把打聽的消息告訴陳大娘子。
“真是胡鬧,這能捉得盡?算了由著他們吧。想來是漫漫這快要到出嫁的日子了,心裏不平靜,找個由頭發作呢。難為易兒能想到這樣主意,也是他做叔父的一片心了。”陳大娘子感慨道,這孫女眼看著就要嫁入別人家了,她的心裏也有些不得勁兒。隻不過她要是知道了琪瑤院這一番折騰隻是為了口腹之欲,不知該做何感想了。
“對對,就是這樣,先把他們淘洗幹淨,然後再用鹽水醃製兩個時辰。”阿蟬其實也不知道要具體醃多久,但是以前媽媽帶它回姥姥家的時候晚上捉回來醃到第二天早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