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你願意我也不願意,你現在還小,身子骨還沒長成呢,等過兩年再說。”
夜裏晏叔原輾轉難眠,索性披衣填了一首《蝶戀花》,他寫道:“初撚霜紈生悵望。隔葉鶯聲,似學秦娥唱。午睡醒來慵一晌,雙紋翠簟鋪寒浪。雨罷蘋風吹碧漲。脈脈荷花,淚臉紅相向。斜貼綠雲新月上,彎環正是愁眉樣。”第二日一早就去鬱家傳了話,約鬱修遠出來,將昨夜寫好的詞托他帶給幼悟,也不管她能不能看懂他的心意。或許他就是想試一下,如果她沒懂那就當什麼都沒有,可是如果她懂呢?晏叔原不敢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她懂還是不希望她懂。
這回鬱修遠使了個心眼兒,讓枳實臨出門時謊稱拉肚子不能跟著父親進宮。換人已經來不及,正好他經過就被拉了壯丁。一切順理成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跟父親進宮。
幼悟拿到信的時候也是忐忑的,她多怕看到的是自己不願意聽到的消息。展開信反複咀嚼著這首《蝶戀花》,她沒有再寫信送出來,而是帶了五個字“春江花月夜”。
鬱修遠把這個說給娘子晏惜漫聽,這個腦子不帶轉彎的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打什麼機鋒。
“娘子,你說公主這是什麼意思啊?還有叔原到底給她寫了什麼?”
“你這麼想知道為什麼不去問我八翁翁?呆子,你把《春江花月夜》背誦一遍。”晏惜漫一開始也沒明白,她自己在心裏讀了一遍,等讀到“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時豁然明白了。
“嘿,這個公主有點兒意思啊。可惜了啊,不知道叔原究竟寫的什麼,下回他要不給我看,我就不給他們當青鳥了。”鬱修遠也明白了公主想說什麼。這既把自己的意思傳達出來了,又不會落下把柄在別人手裏。
“哥哥你說這要是被官家或者貴妃娘娘知道了會怎麼樣?”晏惜漫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那人的身份實在太特殊了。
“能怎麼樣?要麼成全要麼棒打鴛鴦,但依著娘娘的性子肯定會成全公主的,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怎麼舍得讓她傷心難過?那娘娘同意了官家就更沒什麼話說了。”鬱修遠常隨父親進宮看診,宮闈秘密還是知道不少的。
“可是公主那身子骨,想想我又愁得慌。”晏惜漫又想得深了一層。
“現在還犯不著想那麼多,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們家那邊現在是二翁翁當家,他是一個出了名的疼愛八翁翁,肯定能同意。現在關鍵就是看公主那邊怎麼說服貴妃娘娘了。”鬱修遠寬慰她娘子。
“嗯,你說得對,那咱們現在也就隻有等著了。”晏惜漫歎了口氣道。年輕人想問題一般都是比較樂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