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父見霍展祈這副蠢樣,冷哼了一聲,“你當我很喜歡溫家麼?你當我真的和他們推心置腹?若不是溫老弟救過我一命,我也不會和溫家往來。”
這還是霍展祈第一次聽父親提起和溫家之間的糾葛。
原來當年父親和溫父是在軍中時認識的,那時候他們一起出任務,父親受了傷差一點就回不來了,是溫父背著父親回來的。
就為了這一件事,父親便不能不理溫父。
可自己的救命之恩是一回事,用兒子去還恩情又是另一回事,當年他知道溫家有意結親時,自然也是委婉地拒絕了。隻是他沒想到,溫家會利用溫婉蓉那個孩子。
叫霍父說,溫婉蓉這娃兒是被溫夫人給養歪的,可惜小時候多可愛的一個孩子啊。
也是因著這一層原因,所以霍父對溫婉蓉一直很寬容,他在心裏疼惜對方被自己的雙親利用,便想著多寵對方一些,卻沒料到對方真是不經寵,如此容易得意忘形。
他忍不住歎息一聲,當年雖然是溫父救了他,可那一次任務之所以會出了意外,也是原因的。當然原因上麵不會明說,可他暗中調查的結果,和溫父脫不開關係。
但是因著沒有證據,他便隻好將這事壓在心底。
可也是因為這樣,他和溫父的關係一直隻是表麵上好罷了。
這事兒就連霍夫人都不是很清楚,所以此時聽霍父提起,自然又是一陣驚訝。霍夫人聽完忍不住抱怨道:“你也不說清楚,害得我這麼多年來寢食難安,就怕你當真中意溫家那丫頭。”
“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哪裏好亂說呢?”霍父說道。倒是霍展祈的反應快一些,馬上問道:“那您現在說出來,是因著找到證據了?”
霍父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點頭說道:“前些時候調查有結果了,溫老弟免不了一頓牢飯了。”……
事情就如霍父所說,溫家突然出事了,溫父被捉了進去,溫家失去了主心骨,溫母和溫婉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好找上霍家求助。
可誰知霍夫人卻沒有見她們,而是霍父出麵,他隻是對著溫母說道:“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報應來了誰也躲不了。”
溫母一聽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無比,抖著雙唇話都說不出來,霍父見狀冷笑一聲,“看來你很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那麼你就不該奢望我會出手才是。”
溫母慘然一笑,“是了,是我妄想了,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說完帶著溫婉蓉頭也不回的走了。
兩人走出霍家之後,溫婉蓉還是一片茫然,她拉著母親的手開口問道:“母親,霍伯父不是和父親感情很好麼?我們不是來求他幫忙的麼?為何要走?”
溫母回頭望了女兒一眼,眼神複雜無比,過了一會兒後,才低聲說道:“不求了,霍家不會出手的,他們不幫著整死你父親就算仁慈了。”
溫婉蓉聽罷自然震驚無比,她急急的問道:“母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母拉著她慢慢走遠,說話的嗓音飄散在風裏,很快就聽不見了。……
那一日之後,溫母就帶著溫婉蓉離開了S市,去了哪兒無人知道,霍家也沒有過問,就彷佛不認識這一對母子似的。
溫父的判決很快就下來了,十年的牢飯。霍父聽說了之後,歎息了一聲,便宜溫父了,隻是時間過去太久,要找到那些證據不容易。
至少,溫父受到懲罰了。
……
溫家出事的消息,顧昕也聽說了,不過她還沒有將溫家和那一日的未婚妻連上等號,直到霍展祈又出現在她的麵前,她才知道,原來那天那個囂張的女子是溫家的小姐。
霍展祈將溫家和霍家的糾葛簡單交代了一遍,並且著重強調他和溫婉蓉之間沒有關係,顧昕見他如此鄭重又嚴肅的態度,心下已經信了幾分。
一個男人願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你解釋,並且一點兒都不顯得不耐煩,表示他真的把這件事放在心裏,同時也把你放在心裏。
她能感覺到霍展祈的真誠和急切,因此便不再捉著對方有未婚妻這一件事。
隻是要她立刻答應和對方交往,顧昕自認也是辦不到的。
不過霍展祈不著急,隻要讓顧昕不再想著拒絕就好,因此他開始雷打不動的天天到顧昕的學校報到,從送早餐開始,然後到賠著顧昕吃飯、在校園中散步。
很快的,大家都知道顧昕的身邊有這麼一位追求者。
而其中也不乏有那些嫉妒眼紅的,在背後散布謠言惡意中傷顧昕,隻是霍展祈又豈是會被區區流言就嚇退的人?
別人不知道顧昕的為人,難道他還會不知道麼?所以那些想破壞顧新形象,讓霍展祈放棄對方的人都沒有成功,反而使得霍展祈越發的心疼顧昕。
看看她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看來他還是得早早的把人綁在身邊,這樣對方才不會受委屈。……
顧昕自然不知道霍展祈的打算,此時的她正在猶豫,猶豫是否把霍展祈帶回家讓母親看看。
這些日子以來,霍展祈的真誠和舉動打動了她,再加上她每天晚上夢見的畫麵越來越多,雖然那個男子的麵容還是不清楚,可是她卻覺得對方就是霍展祈。
而且她隱隱有一種感覺,夢裏的畫麵是她的前世,不是她憑空捏造出來的夢境。
雖然前世或是轉世之說很玄幻,但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倘若她和霍展祈當真前世就已經相識,那麼這一輩子會遇見也就不意外了。
這時候,顧昕又突然想起,霍展祈曾經說過,他等待自己很久了,也找了自己很久,或許對方也和自己一樣,能夠夢見前世也不一定?
不過這種想法很快就被她否決了,畢竟這種玄之又玄的事,她自個兒都隻是半信半疑,又哪裏好意思拿出來問人?
再說要她在霍展祈的麵前坦承自己每日都夢見他,她可說不出口,聽起來就像她太過思念對方似的,否則怎麼會每日都夢見對方呢?
因此夢境的事兒便被她壓在心底,不曾提起。
撇開夢境的事兒不說,霍展祈的誠心讓她覺得,可以相信對方一次,但是她還是不敢擅自下決定,所以才會猶豫著是否把對方帶回去讓母親過目。
她曾經在和母親通電話時,稍微提過霍展祈,當時母親的口氣聽起來很正常,可是顧昕還是不放心,因此整整思考了好幾天之後,最後她一咬牙,決定帶著霍展祈回家一趟。
當霍展祈聽聞顧昕邀請他一起回家時,整個人都懵了,顧昕見狀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霍展祈這才回過神來,然後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可憐他都三十了,但是在顧昕的麵前,他卻還是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
隻是他卻是不知,就是因著他這一份笨拙的樣子,才讓顧昕越來越敞開心房,假若他表現得像花叢老手一樣,顧昕也就不會被他打動了。……
到了兩人約定的那一日,顧昕早早的就準備好,站在校門口等著霍展祈來接她。
不久之後,霍展祈的車子到了,是很低調的黑色轎車,車子停下之後,霍展祈從駕駛座下來,幫著顧昕把行李放好,又親自替顧昕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顧昕享受了一把對方的服務,施施然的上了車,隨後兩人便往著顧昕的家裏而去。
顧昕和母親並不住在S市,而是在距離S市幾個小時車程的一個小城鎮,出發之後沒多久,車子很快就上了高速。
一路上兩人愉快地說著話,隻是離家裏越來越近,顧昕就越來越緊張,霍展祈看出了對方的緊張,一邊開著車,一邊笑著安撫她。
就在這時,車子的後方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撞擊力,伴隨著“碰!”的一聲巨響,霍展祈和顧昕的轎車被後麵的車子撞了上來。顧昕忍不住驚叫一聲,緊接著又是一次撞擊,使得霍展祈的車子往前衝撞到前方的車子。
接著又是一次猛烈的撞擊,這一次他們的車子被撞飛出去,還翻了好幾圈。
事情彷佛就發生在一瞬間,顧昕都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前一秒她和霍展祈還在開心的聊著天,下一秒兩人的車子就翻了出去。
等到她回過神來時,霍展祈已經趴在她身上護著她,可是自己卻是滿頭滿臉的血。
顧昕驚恐的瞪著對方,發現對方緊閉著雙眼,她顫抖著手想要觸碰對方,就怕碰到對方的傷口,因此隻能抖著聲音喚道:“霍先生……霍先生……你沒事吧?……霍先生?”
但是霍展祈卻是一動也不動的趴在她身上,此時車子是翻過來的,顧昕因為被霍展祈護在懷裏,所以身上隻受了一些挫傷,並不是太嚴重。
這時候救護車和警車都來了,救難人員也開始切割車體,好將他們救出去。
顧昕不知道等了多久,她隻覺得等待的時間過得特別漫長,等到她和霍展祈好不容易被救出去了,霍展祈立刻被送上擔架,顧昕趕緊跟上去。
來到救護車前,醫護人員問她和傷者的關係,她毫不猶豫地回道:“我是他女朋友。”然後跟著上了救護車,一起被送往鄰近的醫院。
下了救護車之後,霍展祈被推進了手術室急救,顧昕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手術室外等待,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
顧昕抬頭望去,就見到一對中年夫妻和她曾經見過一次的外賣小哥快步走到手術室前,外賣小哥見了她,立刻問道:“我哥情況怎麼樣了?”
顧昕呆呆地望著外賣小哥,有些反應不過來,外賣小哥這才一拍額頭,匆匆的解釋道:“瞧我急的,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祁哥的堂弟,這是祁哥的父母,我們接到警方通知,祁哥出車禍了,這才趕了過來。”
顧昕一聽來人是霍展祈的父母,趕緊站起身來說道:“他剛被推進去不久,還不知道情況。”
霍父掃了她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倒是霍母見她一身狼狽,開口說道:“這裏有我們,你先去收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