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河與太子妃寒暄後,坐在了太子妃右手側。殿中央跪著十幾名美貌少女,紛紛低頭向寧河問安。細問之下才知道,今日竟然是太子妃為太子峻選側妃的日子。嫡子的周歲宴才過去不久,就這般急著拉攏朝臣。
寧河心中不屑,卻也必須敷衍。
太子妃此時坐在殿堂之上,柔聲道:“這都是仔細挑出的一等一的貴族女子,才情容貌都是上上之選,不知妹妹中意哪一個?”語畢,旁邊的內侍監讓所有參選之人抬起頭來。
那些女子抬起頭來,看到寧河的容貌後,心中皆有感歎:青國長公主,果然天人之姿,不同凡響。
寧河欠身道:“果然都是絕色,如此大事還請太子妃做主。”
太子妃笑笑,隻是將殿下所有女子的身份名字都敘說了一遍。寧河端坐聽著,見那些女子眉間或是諂媚之色,或是激動希冀之感,瞬間失了興趣。能當上太子側妃,對她們來說,便是改變人生的大事吧。
急為攀上高枝,也不看看這高枝是不是這麼好攀。
眼下這些女子,她一個也看不上。剛想品品太子妃所說的好茶,眼角瞟見了一抹淡綠。她心下有些奇怪,今日這些秀女無一不是穿的大紅大紫,是何女子穿如此素雅的顏色來選妃。
她抬頭打量,發現那名女子低著頭,也不看周圍,神情倔強平淡。
好一個不卑不亢。
待太子妃說完,秀女們開始展示自己事先準備好的書畫。寧河淡淡看去,無一不精致之極,唯獨那名綠衣女子呈上一幅《桃花圖》,這叫寧河笑出聲來。
這幅桃花圖與當日墨子湛畫的一模一樣。
太子妃不明所以,含笑問道:“弟妹有何高見?”
寧河笑而不答,她要試她一試,於是開口道:“這幅《桃花圖》何解?”此刻,所有人都看著綠衣女子的畫,目光中有羨慕也有嫉妒。
那名綠衣女子是胃宿一族的陽滋郡主,陽滋從容答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便不再多言。
看來她明確知道寧河的祖母萱皇後喜歡桃花,以為寧河也喜歡桃花,所以才畫了這一幅圖。
旁邊的公公斥責道:“大膽!”
“嫂嫂可喜歡桃花?”寧河問向太子妃。
太子妃雖未去過青國,卻是知道這青國的十裏桃林,當下盈盈笑了出來:“桃花雖好,隻是本宮偏好牡丹已久,習慣難改。”
寧河也品茶道:“桃花燦爛,可本宮也不喜歡桃花。桃花雖然美麗,但太過柔弱,經不起風雨便凋謝了。”
竹籃打水一場空。
旁邊的秀女低聲竊笑,陽滋臉色一沉,心中明白寧河意有所指。看來自己的心思燃王妃都已知曉,她強定心神,淡淡答道:“桃花本是奴婢所愛,隻不過花非花,喜的隻是那份精魂。”
寧河也不說破,說到這裏已是提點。
太過聰明的女子。明明是討好,卻又做的這麼明顯,叫寧河都不好拒絕。一問之後,她便不再理陽滋郡主,但眼角時時觀察她的表情變化。胃宿一族,耿直坦蕩,怎麼會教出這般的女子。這倒叫寧河有些驚訝。
如此冷待,陽滋郡主沒有失落之感,隻是規矩地跪在地上。好歹還有些大家風範,不至於讓寧河失望。
問答之間,太子妃曾離開一次,回來後神色有些慌張。
寧河問她,她隻推脫說有些不適。
寧河覺得有些不對,心裏暗暗警惕。後來當她想要帶著玉霄離開時,太子妃一改以往溫婉,突然喊道:“寧河,陪本宮在宮中住幾天吧。”
“臣妹身為王妃,住在宮中於禮不合。”
推脫到一半,太子妃卻急急道:“方才本宮也忘記問了,不知妹妹現在身體可好些?”燃王妃久病初愈,想來太子妃早已知曉,寧河不慌不亂道:“臣妹早已痊愈,多謝太子妃關心。”心下覺得太子妃今日行為反常,暗暗警惕。
太子妃慌忙笑道:“如此就太好了,本宮也心安。”
練武之人,耳目比一般人聰明,寧河聽見不少人將後宮團團圍住。
寧河不再多說拂袖起身,行禮道:“太子妃萬安,臣妹就不多打攪了。”說罷帶著玉霄就要離開。
她和玉霄還未走到門口,太子妃終於喊出:“攔住她們,不得讓她們出宮!”
語畢,早就埋伏在外麵的士兵將她們團團圍住,又聽太子妃幽幽道:“寧河,我也是不得已。”
寧河冷笑,玉霄卻搶先一步擋在寧河身前,嗬斥道:“大膽!燃王妃的架你們也敢攔,還不讓開!”她雖然害怕,可還是站在寧河前麵,沒有一絲動搖。
太子妃冷笑道:“今日你就在宮中休息吧。太子他命人將皇宮戒嚴,你們出不去的。”
寧河拉過玉霄,拔出匕首,冷冷道:“三皇子對國家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水災之時更是出財出力。難道他和他的王妃就該得到這個下場?”
水災之事,白國舉國皆知。若不是三皇子燃,這個冬春不知要死多少人。加上兩國交戰之時,三皇子燃一直在戰火前線,從未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