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耳朵已經紅的發燙,她的眼睛也逐漸有了焦距,直到害羞的推開我。 我撇撇嘴,看向站在一片,滿臉歉意的司機:“這邊好像是步行街吧?”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太著急了嗎。傷著沒啊?”司機的認錯態度還算不錯,至少他沒有看我病怏怏的模樣來發難。 我側開身子說道:“別問我。” 女孩正要說話,從小車上下來一個中年胖子,好巧不巧,他也是那天圍觀的人之一。當時聽他和別人聊天,他好像是給郭三有送東西的。嘶……好像是送水來著。 “隊嗯K,哇呱喜剛。”這胖子一下來就用閩南話對我們說道,說著就塞給我一把錢,拉著司機揚長而去了。(閩南話:對不起,我趕時間。) 攥著手裏的錢,我有些發懵。這……這算什麼事兒啊! “這人說什麼啊?”女孩問道。 我懶得解釋,把錢塞給她說道:“沒聽懂。”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女孩咬著下唇,氣的直跺腳。 本打算轉身就走的我,看著她跺腳的樣子,忽然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熟悉的畫麵!這撒嬌樣兒、這神態……這不是那死娘們的招牌動作嗎!?不會這麼巧吧?還是我精神衰弱的厲害? 當下我按了一下手機,假裝接起電話:“喂?啊!好吧好吧……嗯嗯,再聯係。” 裝回電話,我一臉鬱悶的看著女孩。 “活該!”女孩氣呼呼的說道。 哈哈,我真應該去當演員!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會搶別人的運氣,這樣都沒事。”我‘無奈’的說道。 女孩晃了晃手裏的錢說道:“好啦,請你喝茶,算補償你好不?” “好吧,什麼運氣啊……”我嘟囔一句,心中在狂笑。這個姑娘,還真是單純的可怕啊。 “嘿嘿,我運氣一直都這麼好,擋都擋不住。”田靜笑著說道。 女孩叫田靜,天津人,在天津某美術學院讀書。和她同來的不是她男朋友,而是在網上找的伴兒。 至於那個小子是不是死娘們,見麵之後我才能確定。死娘們的花招多的很,胡子喉結變聲什麼的,用的比誰都溜兒。 整個下午,我和田靜都在漳浦閑逛,本來打算套話的,但是一切都從她買那張刮刮樂開始了……接下來的半天時間,田靜讓我見識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好運! 在路邊攤隨便買一張刮刮樂中了1000塊大獎,又撿到一個金戒指,晚上我們又在一起吃了飯,巧之又巧的趕上了末班車…… “我開始相信了,運氣這東西真的是與生俱來的。”我坐在公車上的說道。 田靜摘下耳機,美滋滋的道:“那當然了,我到啦。” 我看向車窗,發現路邊正停著一輛奧迪A6,在車的旁邊站著一個高瘦的年輕人。我盯著這個人,很是眼熟…… 青年的目光也在我身上,就連田靜蹦蹦跳跳的走過去,他都沒有理會。 公車很快啟動,我一直和他對視著。田靜衝著我擺手,我客氣的回應了一下。這個青年嘴角微微揚起,目光依舊緊盯著我。 從公車的後鏡我看到,他一直在原地看著公車,直到公車拐彎…… 我下意識的咬著下唇,死娘們肩膀不寬,手又細又長,而且她也沒那麼高。可是這人賤賤的眼神,實在是像極了死娘們。 ………… 郭三有財大氣粗,在第一天的時候,就給我們買來了高級的潛水裝備。我知道,這些裝備可不是幾萬塊的事情。 非但如此,郭三有還包下了漳浦唯一的遊泳館,供我們練習。 此時我看著平靜的水麵,腦海裏想著剛才的事情。如果那個人真是死娘們的話,以後我得小心點了。上次,她可是把我害的不輕啊…… 我站起來,一頭紮進了水池中。現在是晚上九點多,天氣涼爽。 “和水打交道不能硬來,你得順著它的流向,這樣會省不少力氣。”武瘋子的聲音響起說道 我從水裏爬上來,看著這個粗獷的漢子。 “我十歲就出海了……”兩人間沉默片刻後,武瘋子忽然說道。 “捕魚嗎?”我一邊擦頭發,一邊隨便的問道。 武瘋子猶豫了一下說道:“是,也不是。你知道他酷愛一些有靈氣的東西,我和我爹是捕珍稀魚類賣給他。” 武瘋子說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心裏一顫,識相的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 “14年前,那年我24歲。我爹的身體不行了,那年起我開始一個人出海。送魚的人,也變成了我。”武瘋子微微低著頭,雙手糾纏在一起說道。 下麵我就不發言了,仔細聽武瘋子講述。 十多年的時間,武瘋子不斷的問他爹。郭老到底為什麼要收這些魚,他收的這些魚,都去了哪裏? 可是他爹從來沒有告訴他一個字,每當他問起,總是一句:知道的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28歲,已經獨自出海四年了的武瘋子,在媒人的介紹下準備結婚。他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抓了幾條好魚的他送去郭三有家中。 “我直接走到放水缸的院子裏,平日裏抓來的魚都是放到那水缸裏的。除了這些,院子裏還有其他有靈氣的動物,可……”武瘋子忽然停住。 我幾乎下意識就要追問,幸虧發現的及時,生生的收了回去,給武瘋子遞上了一根煙。 武瘋子看上去很緊張,不停的搓著手。我看的出,他在組織語言,恐怕他是第一次告訴別人這些。如果不是,那就算我被騙了也不冤,表演實在太到位了。 我看著緊張的武瘋子,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凡事必有因,這是我無條件信任的第二句話。 武瘋子終於組織好了語言,接著說道:“我沒有找到水缸,反而問到一股非常特別的花香。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種味道。” “那是平時放靈物的屋子,本應該是臭不可聞的。可是那天卻格外的香,那股香味……那股香味……那……”武瘋子說著說著,雙拳緊握起來。 “那股香味到底是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武瘋子緊握雙拳,沒有答理我。 我此時百爪撓心,但卻張不開口繼續問下去。 好大一會兒武瘋子才平靜下來,一頭跳進了池子裏。 我看著武瘋子濺起的水花,眉頭緊皺。兩個疑問,武瘋子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那香味究竟是什麼。 不管我此時滿腦袋疑惑,潛入水下的武瘋子,一掃剛才低落的表情。睜著眼睛,看著上麵眉頭緊皺的錢良。 為了打消他的顧慮,這段話是真假參半。武瘋子看著錢良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 但是……這卻勾起了武瘋子最痛苦的回憶。強烈的恨意,無論如何也無法壓製下去。武瘋子不敢出去,他怕自己會找到他,殺了他! ………… 第二天,我在遊泳館找到武瘋子。看他的樣子,好像是一晚上沒有回住處。 武瘋子對我說道:“抓緊時間練習,我們明天一早出發。” “這麼快?!”我吃了一驚。 要知道,從上次發病到現在,已經過去八天了。如果今天不發病的話,明天自己一定會發病。如果在下潛的時候病發,就算病要不了我的命,那水也會要了我的命! “可不可以推遲幾天?你知道,我的病……”我皺著眉頭說道。 武瘋子點點頭,他昨晚已經把所有的方麵都考慮到了。錢良的病,自然是重中之重。 “你放心吧,明天我帶你去找一個人。”武瘋子放下這麼一句話,留下一頭霧水的我就離開了。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遊泳館,雙手托著下巴,看著水麵上自己的倒影。 與此同時…… 明亮的房間中,在一個擺放著文房四寶書桌上,郭三有正笨拙的在鍵盤上敲打。 “幹淨利落。” “你不相信我,可以找別人。” “祝順利。” 簡易的聊天框沒有了回音,足足二個小時後,聊天框上跳出了一行字:我已抵達,定金。 郭三有一咬牙,按下了確定鍵。六個零的數字,就算是打進了對方的卡裏。 不出幾秒鍾,聊天框有了回應:已收到。 郭三有按了下清除鍵,然後合上了電腦。靠在椅子上,半閉起了眼睛。 時間飛逝,眨眼的功夫天色就暗了下來。 我這一整天都泡在了水池子裏練習如何使用潛水器具,多熟練一分,我在水下的安全就增添一分。對於這個,我可是絲毫不敢懈怠。 從水裏鑽出來,我的皮膚已經抽抽了,這感覺令我非常不適。隨手拿起毛巾,我走向洗澡間。 洗澡間二米高左右的地方有個通風口,習習微風吹進來,讓我精神一振。 伴隨著涼風,我聽到了一個顫抖的聲音說道:“二哥,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被他逼到走投無路了!他找人要殺我啊!” “什麼時候?”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 正打算開水龍頭的我頓時僵住,這是武瘋子的聲音啊! “今天!今天瘋老漢占了我的窩,我回去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死了!是悶死的!”顫抖的聲音激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