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昕白(1 / 2)

二。

無關其他,殺人的感覺是什麼?

羽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個問題,就好似有人問你,吃飯喝水有什麼感覺一樣,自然是吃飽喝足了,那麼殺人呢?有什麼不一樣,隻是完成一個任務而已,完成了就有飯吃,就可以完成目的。

至於奪走他人生命本身這件事有什麼感覺?不,沒有什麼感覺,這隻是最簡單的完成任務而已,完成了有飯吃,完成了有錢拿,完成了才可以供養重病的父親,就是這樣簡單的事,從兒時到現在,這件事一直都不曾遠離過自己。

小時候隻是無法選擇,長大了,則是得到父親的首肯,為了幫身患癌症的他拿到治療費而已,一個個任務,一條條人命,他從不曾有懊悔的過程,那些死去的人有時會出現在夢境裏,但結果往往隻是又一次被他結束罷了。

但至少,這一切都還有著意義。

今天,他完成了自己的又一個任務,當著一個黑幫老大的麵殺死他的妻子,再殺死他的女兒,最後殺死他,然後把整個過程全部拍下來,當時就發給任務發布人,這次任務得到的錢極其的多,甚至足夠帶父親去美國治療。

收拾好一切,他離開了那棟別墅,心中卻總是閃過那個黑幫老大的神情,他殺過許多的人,見過各種各樣的表情,唯有那張臉,是他從未見過的。

死死的盯著自己,卻不是痛恨,也沒有乞求,隻是那樣盯著,眼神複雜的盯著,嘴唇顫抖,欲言又止,好像他認識自己一樣,那樣的神情直到羽拖過他的女兒當著他的麵砍掉她的胳膊也不曾改變,隻是更加強烈。

最後,殺死他的時候,那雙眼睛裏竟隻剩一種複雜的情感,那種情感是羽僅剩可以清晰分辨的情感,悔悟,解脫,還有期望,對誰的期望?難道是對自己這個殺人者嗎?

搖了搖頭,羽緩步走過拐角,過了這條街,就離開那個黑幫老大的勢力範圍了,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衣著淩亂的女子卻瘋狂的從一家店裏跑了出來,哭喊著救命,慌不擇路的跑著,她的身後則是兩個紋著紋身的中年人。

周邊,沒有一個人相助,隻有看好戲的愜意。

也許是羽的年輕,也許是她覺得羽那依舊無事般向前走著的步伐足夠堅定,她哭喊著朝羽跑來,好像那就是最後的希望。

他愣住了。

不是因為別的,隻是那張臉,太過熟悉。

那個坐在窗邊讓他一眼難忘的女孩,那個如毒蛇般蝕咬折磨,卻總是讓人覺得不是故意的女孩,那個大約一年前突兀轉學的女孩。

輕易的把那兩個中年人撂倒在地,他就在原地安撫著女孩,濃重的妝容,淩亂暴露的衣衫,如果不是羽對她的印象太過深刻,恐怕也認不出來。

“帶我走,求求你,帶我走,你要什麼都行!求求你,求求你!”

她緊緊的抱著羽的手臂,前所未有的緊抱著,不停的念著,他猜她已經認不出自己了,已近剪了短發換了衣服,又長高了許多的自己。

“這樣解決不了問題的,相信我,我會給你新生的。”

羽平靜的說著,但當他扭過頭時,那目光裏的憤怒與冰冷卻足以刺痛任何人。

主事的人很快來了,接下來的事很簡單,羽用自己攢下來的錢輕易地付了買身錢,對於這些黑幫來說,逃又能如何,自己能一直照顧她嗎?不知道,不能的話,那些黑幫隻會不停的追逐,就算他們的老大已經死去,但那又如何,總會有老大的。

能用錢解決的事,往往都會簡單的多,這也是羽逐漸學到的道理,畢竟如果真的要直接帶她逃離,那麼要解決的人就太多了,哪有那麼多的時間浪費。

他帶著她離開了,不曾告訴她自己的身份,那隻會讓她尷尬而已,隻是去商場幫她買了身衣服,然後帶著不願開口的她去當地的賓館開了一間套房,試著問出些什麼。

她是有些不願說的,大概是不知從何開口,羽想了下,便讓她先去休息,當她看到羽給她自己分配出一個房間,自己去了另一個房間後,那張青春美好的麵容上隻剩下震驚與感激,那年她也還未滿十七歲,但一年裏接觸的一切早已讓她成熟,幾次逃離的結果也隻是讓她更加心灰意冷。

可這一次,似乎不太一樣。

因為習慣的原因,羽一向起的很早,可奇怪的是,當他的房門剛打開的時候,她幾乎也在同時打開了房門,那個驚慌不定的神情就像是害怕丟棄的小獸,那雙曾讓人無比著迷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他,胸口快速的起伏著,幾秒鍾後才終於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