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被發現死在病房裏,死因,用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髒,至於那柄匕首,則是他要求羽給他帶來防身用的。
接到醫院通知的時候,羽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時他剛剛完成了一個任務,殺死一個商業集團最大的股東,距離那裏半個國家之遠的他沒有任何停留,直接坐上當天的直飛航班就飛了回來,以往他是不會直接這麼回來的,至少也要周轉一下。
來不及告訴昕白一聲,他直接衝進了醫院,可看到的卻已然是一具蒼白僵硬的屍體,那一刻,似乎心裏有什麼東西崩潰了。
如果說在他混沌的生活裏,有什麼是一直存在著,一直指引著他的,那就隻有他僅剩的親人,他的父親。
沒有多少愛好,沒有什麼朋友,在廝殺場中長大的他幾乎沒有一個正常的世界觀,他隻知道是父親帶他離開了那個地方,帶他上學,每天回家也是父親在家中等待著他,雖然時常被醉酒的父親毆打,但那又有什麼關係?
直到後來,父親被查出患了癌症,自己用父親的渠道接下第一單任務,在令人習慣的殺戮與屍體中,唯一不變的,就隻有每次去看望父親時的時光,盡管大多的時候,兩人隻是相對無言。
那是,唯一證明自己存在的,唯一的光啊!
為什麼自殺?為什麼自殺!?一定有理由的不是嗎!?
在護士的描述中,父親在病房幾乎從來不跟人說話,大多時候隻是看著窗外沉默,偶爾會突然的笑笑,可隨後便是長久陰鬱。
隻是大概在兩年前,他突然變了。
那陰鬱幾乎徹底的消失了,不再那麼沉默,甚至開始主動和護士搭話,平日會看看小說,臉上的笑容也多過了黯然。
隻有每次羽來看望他過後,他才會重新恢複沉默。
告訴羽這句話的時候,護士長長的歎了口氣,她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她一度以為這是個標準的不孝子,但後來卻發現住院費用全部都是羽打的,而當看到那位父親的屍體時,這青年臉上的好像失去一切的哀傷卻讓她徹底改觀。
也許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吧,護士搖了搖頭,把那位父親最後的遺物交給了青年,那是一個黑色的皮箱。
很熟悉的皮箱。
從很小時候和父親去到泰國時,他就曾見過這個皮箱,後來那皮箱一度消失了,他還以為是父親丟掉了。
裏麵是什麼呢?坐在醫院的走廊上,他並沒有想太多,直接的打開了手中的皮箱。
沒有多少東西,隻有區區兩個文件夾,還有一個U盤。
拿起表麵的第一個文件夾,撕開一倒,是三張身份證,拿起其中最老的一張身份證,是父親的,羽從未見過父親的身份證,話說回來,他甚至不曾注意過父親的名字。
目光掃過身份證上的名字,那一欄清晰的寫著三個字:林洪。
不由得皺起了眉,林洪,林?
可自己不是姓秦嗎?難道自己用的是母親的姓嗎?恩,有可能。
目光掃向旁邊兩張,一男一女,羽拿起了那個女性的身份證,是個很年輕很好看的女子,即使是證件照依舊顯得很美。
寧方,25歲。
這……心中忽然有了種不安的感覺。
拿起最後一張身份證,是一個中年男人,目光匆匆掃過姓名那一欄:秦凡。
看著那張身份證,不知道為什麼,羽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的長相很熟悉,沒錯,是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等等,是那個任務!
兩年前,遇到昕白前他執行的那次任務,也是他接受的唯一一個要求特別,報酬驚人的任務,當著一個黑幫老大的麵殺死他全家,最後再殺死他,然後還要錄下來,當時沒有注意,現在想起,那個男人的確是和自己一個姓。
沒錯,就是他。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當時的場麵,那個坐在牆角無力反抗的中年男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被虐殺卻無能為力,可當他看向殺手的時候,那目光中竟出奇的沒有多少恨意,隻是一種複雜,一種即使到現在羽也無法理解的複雜。
殺過那麼多人,他死前的目光是最特別的,也是最難忘的。
“這到底是……”
羽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被自己殺死的任務目標的身份證出現在父親的遺物裏,和自己一樣的姓,但父親的姓卻和自己不一,還有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會一起出現在這裏。
把身份證放在一邊,羽快速的拆開了後麵的一個文件夾,厚上不少的一個。
那裏麵的第一個是紅色的小本,那小本的底部清晰的寫著結婚證三個字,不知道為什麼羽忽然有點不敢繼續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