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冷空氣刺激,我一直咳嗽,也許那天去酒吧的時候著涼了,一直沒有吃藥。
有天夜裏,我發起了高燒,我想也許我的咳嗽轉成肺炎了。念晟一直在旁邊照顧我,折騰到大半夜,我的體溫已經39度8了。我感覺到呼吸很困難,覺得肺部很悶,念晟很擔心,淩晨四點多把我送到了北大醫院。
值班醫生對我做了應急處理,打了退燒針,解釋說我肺部有很嚴重的雜音,讓我留院觀察,說具體要等白天拍胸片。念晟一直抓著我的手,說我不會有事,很快就會好的。我迷糊的告訴他,不要緊,不會有事,我從小感冒不及時吃藥就容易轉成肺炎。
第二天早上,我依然高燒不退,念晟給我家裏打了電話,不久四座大山來了。外婆讓他回去休息,他陪了我一晚上,中午還約了客戶。他說讓我休息,他會替我向Linda請假,一有空會馬上來看我。
他一走出病房,我對著痰盂就猛咳,吐出來的全都是血。外婆哆嗦著一直叫醫生,我爸媽已經衝出病房了。一會醫生過來了,看到我的樣子,嘴裏很大聲地說:“這個樣子才來醫院,早幹嘛去了?有沒有病史?”
我爸解釋道我從小有哮喘和支氣管炎,肺部功能一直不怎麼好,肺部線條紊亂。但不感冒的時候,不影響正常的生活。醫生開了好幾個收費單子,然後我爸媽就陪著我驗血化驗,拍片和照CT,記憶中小的時候進醫院的片斷全都想起來。可那個時候陪我的外婆,現在卻老了,老得隻是呆在病房幹著急,偷偷的掉眼淚。
等我重新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護士過來給我輸液,過了十幾分鍾,我慢慢的意識不清楚,眼前都黑了。隻能聽到嘈雜的聲音,隱約中有外婆的哭聲,我覺得全身很冷,全身控製不住的顫抖,我突然意識到我快要死了,因為我根本無法順暢的呼吸。
我開始陷入一片迷亂,黑暗中,看見了延宇,看見了他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我拚命的叫他,可他怎麼都不理我,他死了,他什麼也沒有告訴我就死了。我拚命的哭,黑暗中,我抓不住任何的東西,我想走出那片漆黑,我要帶他回家。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媽媽抓著我的手,滿臉的憔悴。看到我醒了,她哭了起來,摸著我的臉說:“小珂,你要嚇死媽媽,你知道媽媽今天有多害怕,媽媽第一次那麼擔心,你會離開媽媽。”
“外婆呢,我聽到外婆哭了。”我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滿嘴的血腥味,一咳,果然又是血。
媽媽給我倒了杯水,讓我漱口,告訴我需要住院治療。醫生說我肺部感染,而且支氣管毛細血管因為咳嗽有出血,需要先止血,然後再給出治療方案。
我的昏迷是因為輸液過敏,我剛經曆過一場搶救,幸好及時,要不可能沒了性命。外婆看我沒了意識,嚇哭了,一直求醫生要救救我。搶救後,看我穩定下來,我爸送兩個老人先回家了。
“小珂,你昏迷後情況不知道有多亂,我傻傻的哭,你外婆哭的像個害怕的孩子。你爸握著我的手一直在發抖,你外公安慰外婆,可自己的眼睛都紅了。”媽媽拿了疊好的厚餐巾紙給我,因為我現在唾液裏全是血絲,我一會便用水漱口,我討厭血腥味。
“你一直叫延宇,你外婆衝我大叫,你女兒叫的那個人在哪裏,你趕快給她領過來。你到底怎麼做媽媽的,你連自己女兒要見的人都聯係不上。我知道你外婆是太著急了,那刻我心裏是真的自責,從小我對你的關心太少了。”媽媽一直邊說邊哭,眼裏全是內疚還有擔心。
“媽,別哭。我剛也很害怕死去,我舍不得你們。剛我隻是夢見延宇死了,我想叫醒他。你別難過了,你給外婆打個電話,告訴她我醒了,別擔心了。我想睡會,一會你讓爸給我買點檸檬過來,放在漱口水裏。”我閉著眼睛,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我什麼也沒有想,因為我想見的那個人,不會出現。
下午三點多,院長和呼吸內科的主任過來看我,我媽和北大醫院院長關係很好。主任說我不是個聽話的人,說我的身體原本就應該注意保養,可還抽煙,讓我一定要戒除。從她的口氣聽起來,我需要住院一周,突然我覺得有點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