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某市工業園區,著重探訪某公司情況,該企業上報省裏的數據是:總投資2億元,2008年2月開工,一季度在建投資800萬元,1至4月實際進資3000萬元。市發改委統計其至當年6月投資為1.25億元。可以肯定,這樣一個重大項目落戶,在當地工業園應該是十分清楚的,可問起這企業園區的人都是搖頭。該市經濟開發區管委會辦公室同誌回答是:在建。相關領導承認:該項目隻是當地領導與浙江某集團接洽過幾次,對方能不能來都無法確定。隨後,從園區“服務卡”上得知浙江某集團相關負責人的手機號,電話接通後,對方說:該項目還沒有啟動。
我們又來到某市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尋找某上報的公司情況,管委會的同誌告訴我們:他們沒有聽說過這企業。我們驅車到達公司所在地,請鎮幹部帶著我們認一下具體落戶位置,可鎮幹部們有的說:正在選地。有的說:正在征地。而且都說不出具體的地點在哪裏。最後,記者才明確了上報的某公司至今還未完成征地,卻敢堂而皇之地上報省裏為重大項目。
當然,在調查中不少幹部也道出了自己的苦衷:能否引進大項目不僅體現著幹部的能力,更是領導幹部的重要政績指標。為調動廣大幹部招商引資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有的地方已經出台了“以項目論英雄”的幹部任用原則。但產業轉移和經濟發展自有其內在規律,不會隨著人們的意誌為轉移。隻有當環境和相關綜合因素形成了“強磁效應”時,才能招之即來,或不招自來。然而,在“攀比心理”的作用下,少數幹部浮報虛報,以假亂真,致使上報省市的重大項目無法真實地反映江西發展速度,並造成不少土地閑置,且在群眾中造成了不良影響。
采訪和收集起來的材料不少,我們作了整理,抓問題突出的假大空項目,並注意地區平衡,不集中在一個地方。文字上也是認真推敲,注意措詞的準確性,從文字上看出記者善意批評的良苦用心。我們清楚地知道,指出某一地方的問題,哪怕是不見報的內參,因是送省領導案頭的,某一地方領導是有壓力的。領導也是凡人,不是聖人,喜歡聽好話,不喜歡聽批評的話。何況,領導頭上還有頂能大能小的烏紗帽。
那期內參發出去以後,我們包括社領導都有點擔心,怕接到上麵批評的電話。在第五天,從有關方麵傳來信息,省委書記蘇榮作了批示:“此文可作為信息件或參閱件印發至各設區市黨政主要領導。”這是蘇書記到江西任職以來,第一次對省報內參作出批示。
還有一個後續故事。涉及假大空項目的某市委領導,把市委宣傳部頭頭叫到辦公室,批評他,說:寫內參的記者下來了,你們怎麼不知道,弄得這麼被動。
看,婁子捅大了吧。好在受批評的對象沒有一個跟我們和報社正麵接觸,說明我們的稿子真實準確無可挑剔。
構思巧妙是文章成功的關鍵
中國報紙副刊研究會常年組織采風活動,並開展評獎,我經常參加,得過多次獎,可最滿意的是2005年蘇州筆會那次。
在我印象中,“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州,應該是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的園林市貌,也隻有這樣的城市格局來發展旅遊,來促進當地經濟發展和人民致富。到了蘇州一看,城市園林化沒錯,到處是鶯歌燕舞、綾羅綢緞,旅遊大巴穿行街道。令我吃驚的是,這座城市的現代化工業園區,已有世界500強53家84個項目,實際利用外資近百億美元,眾多高新科技產業的“蘇州製造”,奠定了世界最具潛力城市之一的地位。
蘇州,完成古老城市向現代城市的轉型,先進在於人文。而在金雞湖畔,一座匠心獨運的現代雕塑——“圓融”,深深地吸引著我,這是蘇州城市變遷的一個標誌性建築。圓融,曾被推為儒學一種最高境界,一種源遠流長的中國人文精神,如今,又現代地用在不拘一格、相融共生、和諧統一的發展理念上。
於是,我把象征古老文明的拙政園,象征現代發展的工業園,象征城市變遷的人文精神的圓融,放在一個鏈條上去構思,表達園有美,園駐情;園言誌,園傳世。園園都從畫中來,園園都是精氣神。從拙政園到工業園,蘇州人將傳統和現代、藝術和科技很好地連接起來,而這一切,來源於發展理念圓融精神。園-園-圓,題目出來了,中心凸現了,文章就像框架建築一樣,很快就搭建起來,寫得很順手。
我是在征文快要結束時將《園園圓》寄給副刊研究會。據研究會負責人後來告訴我,評委一看到我這題目就吸引了,認為我的文章構思巧妙,別具一格,很好地反映了蘇州發展的內在原因,有一定的深度。一下子超越了原定的排在前麵的獲獎作品,將我的這篇稿子評定為一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