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布雨不由得有些索然無味。

他本以為能被千幻大人如此提防的人,當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但現在看來,連他身上這件禦火軟甲,都穿得有些多餘了。

當然,能一把火融了他的冰,也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他這具身體,有著數萬年難得一見的變異冰、雷雙靈根,又有半龍之力相佐,凝出的冰刃連世上最精純的丹火都無懼,今日倒是踢了回鐵板。

布雨直直盯著師如月,一息之間,腦海中的戲唱了一出又一出,就等著師如月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可時間過了一息又一息,師如月還好好站在那裏,她望著他,眼中回以與他方才如出一轍的冷嘲。

就好像在說:傻眼了吧,廢物。

布雨眼睛一眯,詫異道:“你是雷火雙靈根?”

如果是雷靈根修士,不怕雷電就不奇怪了。

“看來閣下占用這具身體太久,已經忘了他本來的身份。”

那是臨淵的胞弟。

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弟弟的能力。

自然也知道該怎樣化解他的能力。

比如一顆她曾經教訓弟弟時,時常會用到的避雷靈珠。

現在這顆避雷珠,就在師如月手腕上掛著。

“原來如此。”

布雨轉向臨淵,眼神冰冷:“倒是忘了胞姐也在。”

一聲胞姐,卻是聽得臨淵雙目通紅。

“閉嘴!一個鳩占鵲巢的下作東西,也配喚我胞姐?”

布雨眼神更冷,還欲冷嘲熱諷兩句,而高台之上千幻的耐心卻已經用盡。

他揚了揚手,朝身後眾妖示意,漫不經心道:

“生死不論,我隻要女媧石。”

一秒,兩秒,三秒。

身後沒有動靜。

千幻眉尾顫了顫,終於忍不住轉頭:

“我說生死不論,沒聽見?”

幾個大妖咽了咽口水,麵麵相覷,皆在對方眼中看到猶疑,支支吾吾,卻遲遲沒說出個所以然。

最終還是金蟒大無畏地當了這個勇士:

“大人,場下負責控製人質的,除了您無拘山莊名下的能人異士外,其他可都是我們幾個的族子族孫。他們年歲尚輕,本事低微,倘若我等動起真格,波及四方,他們焉有命在?”

千幻麵上表情不變,看向金蟒的目光卻變得寒涼起來。

其他大妖皆心裏為金蟒捏了把汗。

這家夥當初命都不要、瘋狂立功,好不容易得到了大人重用,如今三言兩語,怕就要前功盡滅,前途斷送於此。

畢竟誰都知道千幻大人最是多疑。

金蟒眾目昭昭之下表現出不滿與異議,大人難免會疑心他的忠誠,偏生金蟒這段時間作為大人心腹,知道得太多,假使一朝被舍棄,十有八九都是要被滅口的。

“也是,底下人多,難免阻礙發揮。那便......先清場吧。”

千幻移開視線,回頭,轉而對上諸葛青雲的眼睛,聲音輕飄飄的,仿佛說的是諸如“都去吃飯吧”之類的無足輕重的小事,可話裏的意味,卻尤其殘忍。

能當著諸葛青雲的麵,屠殺一心為他效忠的臣民,縱使沒有任何旁的收益,也已經足夠令他愉悅了。

“動手。”

千幻下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