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殺死的隻是一具空殼。

遠處,和屍體生得一模一樣的青年,捧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老東西!傻眼了吧!怎麼?替身符沒見過?天機閣獨家出品!今日咱們可都帶夠了,也叫你投胎之前開開眼!”

“你!”

七殺氣得幾乎說不出話,殺意沸騰,周身的鬼氣兀地膨脹數倍,整片天都黑壓壓的,仿佛末日降臨。

一眾佛修本是趁著七殺的注意力被天機閣弟子吸引,匆匆拉近了距離結印布陣,眼看陣法快要成型,大乘境威壓一降,所有人都滯在原地。

不僅僅隻是他們,還有紛亂激烈的戰場,都被強硬中斷。

隻剩一根根不屈的脊梁被壓得哢哢作響。

七殺與戰時有所顧忌的布雨不同。

成為真正的鬼修之後,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這使她渾身的細胞都呐喊叫囂,亦使她性情變得愈發狂悖無道起來。

眼下,她隻想泄憤,一丁點都不收斂,哪怕大乘之力全數傾瀉,將令山河顛倒,伏屍百萬,她也全然不顧。

什麼同盟友軍,什麼主家大人。

活不下來的都是無用之輩。

如斯蘭、臨淵、精靈族族長、金蟒等大境界者,匆忙護住周遭後輩,看向七殺的眼神滿是忌憚。

“哈哈哈哈哈哈……”

七殺狂笑不止,鬼氣也急不可耐地翻騰起來。

“現在才知道怕?晚了!”

隨著她話音落下,整片天都仿佛被殺意裹挾著墜落下來。

就隻一刹那,死亡的恐懼卻將過程拉扯得無限之長。

“嘖。”

一聲輕嘖,聽不出太多情緒。

但那駭人的殺意卻好似遇上洪水猛獸,一瞬散去。

聲音的主人站在烏烏泱泱的人群中,並不是十分顯眼的位置,容色因著刻意的隱藏,也算不得有多出挑。

可眾人循聲朝那方向望去時,都不用刻意去尋,就輕而易舉地被她奪取了目光。

連生死之危帶來的驚惶都被壓下,萬籟俱寂,狹窄的視野間,隻容得下那一抹翻飛的雪白衣袂。

七殺臉上的笑消失了,她眯著眼睛,謹慎地打量著師如月。

“你是大乘境?”

“如你所見。”

師如月淡淡道。

“不可能!你若早已破鏡,我不可能看不出來!”

高境界看低境界,是否壓製修為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但七殺自然不可能會想到師如月是剛剛,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破鏡的。

因為無論是人是妖是鬼,突破都得渡雷劫。

除非是數萬年前的魔族。

他們是被天道拋棄的種族,無需渡劫,相應的,積累的力量再強大,也無法飛升,困居於這片土地,再看不到更廣袤的世界。

七殺隱隱察覺一絲危機,但還是虛張聲勢般揚聲放出狠話:

“哼!就算你僥幸騙過了我又能如何?你非佛修,同境界內,我鬼道無可匹敵!”

師如月聞言,也隻是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

“短時間內,我的確無法奈你如何。”

頓了頓,又道:

“但接下來,你的每一個走位,我都會以咒術封之;你的每一招攻勢,我都會以同等之力化解。令閣下隻能被動地,受製於方寸之間,任你眼中的螻蟻,隨意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