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玄衍真君坐於高台之上,眉頭深皺,眼神中略帶疑惑,又有絲了然地看著台下。

在密密麻麻的比鬥台中,有一個圍滿觀看的修士,卻隻有一名修士立於台上的比鬥台。

顏繹奇依然是一臉雲清風淡的微笑,清俊無比,目光悠遠防控。而遠在玄清宗坊市的蔣由則咂了咂嘴巴,仿佛在回味那甘美的滋味,在客棧的雲錦緞被上蹭著。

一旁小臉還帶著暈紅的劉若曦則翻了個身,一把抱住蔣由,向無尾熊一樣纏住蔣由。

蔣由拱了下瓊鼻,長長的睫毛扇了扇,複又沉沉睡去。

明媚的陽光透過雕鏤精致的窗戶撒在靜旖的床前,留下一室的金輝。

台上的中年壯漢虎背熊腰,麵容粗獷,聲若洪鍾道:“對方遲遲不來,是否可視之為棄權。”

執事看了一眼天色,頷首應是,隨即看了一眼燃著的線香,此時已近尾端。尾端至,大漢眼中欣喜,能夠不出手就勝再好不過了。也可以剩下些精力應付之後的比試。

執事則打出一記靈光,落在大漢的玉牌之上,此場比試大漢勝。

台下傳出陣陣噓聲,蔣由年不過十一,卻修為不弱,且還持有利器魔鬼藤,又加之力大無窮,早已在修士中傳遍。再加之與蔣由對戰的正是迷霧宗的弟子,引得眾修士期待無比。

迷霧宗,雖名字詩意滿滿,似乎是儒修之地,卻滿門都是體修。之所有此名字,便是因為迷霧宗的宗門建立在碧雲山脈上,而迷霧宗則被碧雲山上的天然迷陣保護在其中,可以說是得天獨厚的地方。

曾聽聞上古道魔相爭時,便有數萬餘人折煞在碧雲山脈的天然迷陣當中。

此外,碧雲山脈雲霧繚繞,似仙境,似迷宮,翠林如海,蒼黛凝重,隻是雲霧雖美,卻也有毒。

古往今來,不知有多修士湮沒在碧雲山脈無窮無盡的雲霧中,上古戰場更是比比皆是,也衍生很多尋寶之人,在此尋寶。

總之,迷霧宗是一個體修雲集的宗門。

故而此場比試才如此令人期待,不過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玄衍真君原本以為小徒弟是貪睡睡過了頭,可日上三竿,赤陽炙人,還是不見蔣由玉雪可愛的蹤影。

這下子玄衍真君坐不住了,雖然他在小徒弟築基後取了一滴精血,做成了本命元神燈,現在燈火灼灼,顯示蔣由性命無礙。

他雖沒有明言要求蔣由取得名次,可看小徒弟那日的神情,也明白小徒弟必不會不嚐試就認輸的。

玄衍真君衝著明殊真君頷首,隨即大步離去,召出自己的本命飛劍,消失在天際,隻餘一抹悠長的銀光。

玄衍真君神識放開,白榆峰盡收眼底,卻並未發現蔣由的蹤跡。神識掃過,福伯有所感應,“真君,這是出了什麼事嗎。”福伯匆匆問道。

“蔣由沒有去宗門大比,可是也不在白榆峰。”玄衍真君清朗如月的聲音帶著微不可查的焦急。

福伯也有點擔憂,細細想著蔣由有可能去了哪裏。

卻見玄衍真君取出一站青銅油燈,欣長的五指捏出繁複的法訣,隻見原本火光灼灼的古燈,射出一股紅色細線狀的光芒,直通遠方。

“我去看一看,你就在此處等候就是。”

“是”,福伯雖知道蔣由已經即將被找到,可還是難掩心中的擔憂,臉上不免顯出些憂色,那孩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粉團似得模樣,可別出了什麼事啊。福伯心中難安,隻好找點事做,又做起了玄衍真君幼時模樣的糖人。

福伯雖是金丹真人,可實際上卻幾乎沒走出過玄清宗,修為都是用丹藥堆起來的。即便如此,福伯也明白修真界的人心險惡,生命的脆弱易逝,也曾見過無數天才幼時赫赫之名,卻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