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轉醒,天色早已黑透。我坐起身來,全身疼痛依舊。說實話,這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傷得這麼慘呢,畢竟一直作為乖寶寶的本人此前連鬥毆都不曾參與過。窗玻璃透入些許月光,我舉目四望,整個食堂二樓靜悄悄空蕩蕩,想必是大家都下去了吧,在這兒陪著我的隻有依然在睡夢中的孫怡琪了。
緩緩站起身來,我拖著“內傷”的身體,輕手輕腳地往後廚方向的廁所走去。不僅是軀幹,連四肢都酸疼得可以,這一趟可真要命。在廁所附近還聽到某處傳來異響,我不想去查探,即使想也沒這個體力,估計是老鼠吧。當我回來時孫怡琪依然安靜地睡著,我坐在自己的臨時床鋪上,發現對麵的女生已經把被子踢掉了,就自然地給她蓋上。
蓋好了被子,我借著微弱的月光端詳著眼前正朝我這邊酣睡的人兒。利索的馬尾早已打開成了及肩的長發,是同伴給她弄的吧,畢竟要睡覺的話還是這種發式比較舒適。配上她安然的睡姿,少了幾分英姿颯爽,卻多了些別樣的嫵媚。
看著此刻睡相如小貓咪一樣的她,我不禁有點想笑,如果隻看現在,饒是誰也很難把她和某個十分能打的家夥聯係到一起。忽又想起今天下午的種種,我不由得伸手輕撫著那如墨的青絲,輕聲抒發著心裏的疑問。有的話語憋在心裏,還是說出來比較好受,反正睡熟的她也聽不到。
“嗬,下午那時候……挺險的。當時如果我沒能自己掙脫挾持,你……真的會捅死自己嗎?其實完全可以先假意答應他,再見機行事的,你還真是剛烈……可是倘若你就這麼死了,有想過後果嗎?我又確實值得你這樣去做嗎?”
一口氣說下來,我望著咫尺之內依然呼吸均勻的孫怡琪,感到還是有些後怕。因為我發現,如果她真的這樣白白因我而死,自己應該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
不過既然現在都沒事,那我就安心了,頓了一頓,又柔聲道:“真的希望我們大家都能好好活下去。而且我相信,隻要咱們一起努力,就一定可以的。所以你要給我好好的,別再拿生命當兒戲了啊。”說完我準備收回右手回到自己的床鋪去,誰知還沒離開秀發,她竟然一個小翻身,左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瞪大了眼睛,這妮子該不會是一直醒著吧?好在呆了半晌發現應該是我多心了,她睡得依舊很死,剛才那一下更像是無意識的動作。即使這樣,抓著我手的力氣可不小,想抽都抽不出來。得了,就體諒體諒她吧。我就保持這個樣子靜靜地守著她,別說,老是保持一個姿勢還真累……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個小時吧,孫怡琪終於睜開了眼睛。當意識到我就坐在她麵前,而她竟然死死抓住我的右手時,這姑娘像觸了電一樣彈開,一如當年初次產生交集時那樣。我隻能強笑著給她解釋,當然省略了摸頭發的情節,隻說是蓋被子。聽我講完後她連說抱歉,但馬上又來了一句:“我睡著的時候,你是不是問過什麼問題?”
我一驚,這都曉得?就聽孫怡琪笑道:“我有個‘特長’,就是如果在做夢時附近有人說話,聲音會進到夢裏。”好吧,這也行……我隻能承認了,並問她聽到了什麼?她略一思索道:“大部分忘了,就記得其中一句好像是問我因為你死掉值不值得。”我哦了一聲,氣氛有點尷尬。
就在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時,孫怡琪突然小聲提醒道不要出聲,然後指了指打飯窗口的方向。我帶著疑問望過去,未見其物先聞其聲,窸窸窣窣的,正是此前在廁所附近聽到的聲音。現在它又一次出現了,而且是由遠及近,看來那個東西正在從後廚那邊向大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