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明月夜·互訴衷腸(2 / 2)

疼痛愈演愈烈,頭腦也越來越亂,幾秒後我驚覺不對,自己仿佛正在失去對身體的控製力!連忙蹲下身來,繼而靠在護欄旁舒緩一下,然而這於事無補,意識還是逐漸模糊下去。也好,這樣就不用失眠了吧……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隻還算大的手拍醒。“喂,飛揚,醒醒。”是吳天的聲音,看來我還沒死啊。眼皮依然有些沉,我盡力睜開了。周圍的光線沒什麼變化,月光照射在圖書館的上部,連“逸夫”兩字都清晰可見。

我感覺鼻子下麵有些痛,是因為吳天剛剛給我掐人中了吧。原來如此,不然我如何能這麼快就醒呢。“你怎麼出來了?也睡不著?”已經被他扶坐起來的我問道。

“嗯,確切地說是突然驚醒之後就再也不困了。”吳天頓了一下又道:“我夢到有人死了,不是被喪屍,而是被同類……”我心頭一沉,剛想問夢到了誰,就被他搪塞過去:“算了,不說這個。你怎麼會暈在這兒的?”

我就把剛才“思緒誘發舊傷”的過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當然省略了那段仍然殘缺不全的記憶,隻說自己在想一些瑣碎的事情。聽了這些,吳天聳聳肩不置可否,表示希望我好好休息,不要再做什麼大運動量的活動。

我嗯了一聲以示了解。他見我沒什麼事,便站起身來憑欄而立。我看他若有所思,就試探性地問:“想家了?”他歎了口氣:“你知道的,我對這個家從來就沒有太深的感情。”我沒有說話。吳天跟我說過,雖然家境優越,但母親在他小時候就已病故。後母雖然不是什麼壞人,但大多數的心思都在吳天的妹妹身上。而父親事業心很重,經常在外做生意,對家裏的關懷始終有限。這一切使得他從小就比其他孩子更加缺乏親情的滋養,對家庭的歸屬感也比較弱。

“我本來以為,這次的事情發生以後我至少可以在這方麵少一些分心,少一些親情的羈絆,但是我錯了。”他接著說道,“失聯的時間越長,我就越覺得自己其實離不開他們。哪怕親情不夠深,也是一起生活這麼多年的家人……飛揚你知道嗎,我這幾天每次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頭腦裏都會浮現出一家人曾經的那些畫麵。現在想起來,其實也是挺溫馨的,隻不過我主觀上總是對他們有成見,總覺得自己缺少親情缺少愛。現在才知道,我真的不願意失去他們……”

他說著說著,竟有些哽咽的意思。這種情況實在是見所未見,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這個表麵上冷峻、此刻內心波瀾起伏著的兄弟。

“飛揚,答應我一件事吧。”冷場了一會兒,吳天突然蹦出這麼一句來。“啊?什麼事盡管說,咱倆……”

“假如我沒有堅持到最後,而你有幸逃出去見到我家人,記得替我轉告,我愛他們。”他說完這一句,我頓時覺得內心有一塊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這就是親情的力量嗎?以往隻在影視劇中見到的對白,如今真真切切地從我那最不擅言辭的基友口中說出來,是那樣自然,那樣樸實無華,卻又那樣令人肅然起敬。

“我不想答應。”我的回答斬釘截鐵,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吳天眯了眯眼睛詫異地瞧著我的臉,顯然是沒有料到。“因為,你一定要給我堅持到最後。我要你親口對家人說出那句話!”他先是一呆,接著噗嗤一笑,輕輕錘了一下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