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連良絕望之時,隻聽得耳畔有人呼喚:“連良快醒來!連良快醒來!”一股清風徐徐地進入連良的肺腑之內,連良睜開眼來,影影綽綽看到身邊有幾個人影。“不要給我蓋被子!不要給我蓋被子!我求求你們!我求……”連良驚叫起來。
“孩子別怕!連良別怕!你看看,你看看,是我啊!”連良這次看得清晰,原來是錢縣尉錢大人正俯在他身邊呼喚他。
“錢大人!我這是怎麼了?我不是被黑白無常押往地府了嗎?怎麼還在這監室之內?”連良有氣無聲地問道。
“好險啊!錢某再晚來半個時辰,你娃娃的命就沒了!你是被人壓了麻袋了!”錢縣尉輕聲說道。
“我可是到地府轉了一遭呀!多謝錢大人救命之恩!”連良想向錢縣尉施禮,無奈渾身無力。
“別動!別動!我已讓人去做麵湯,待會兒喝下麵湯,力氣就慢慢恢複了。”錢縣尉將連良抱到牆角,讓他靠牆坐起。“今晚雨下得格外大,我怕牢裏進水,就過來巡查,走到這裏用火把一照,發現你這監室沒有落鎖,我感覺有些蹊蹺,隔柵欄門一瞧,天那!你的身上被壓了一堆麻袋。就趕緊讓人把這些麻袋搬開,真是萬幸,我一摸你的鼻子,尚餘一絲氣息!”錢縣尉說道。
“天氣寒涼,我躺在地上睡不著,忽然感覺有人進來,接著就被幾人堵上了嘴巴,他們說是要給我蓋被子,接著就往我身上壓麻袋,後來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孩子,你看楚是誰幹的嗎?”
“燈光暗淡,看不清麵孔,聽他們說話的聲音也不熟!”
“這南牢戒備森嚴,外人是進不來的,肯定是內部人幹的!我一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錢縣尉將拳頭搦得哢叭叭地響。
原來這壓麻袋的邪術是監牢裏的秘密,古往今來,死在監牢裏的人不計其數,死亡的原因更是五花八門,有睡覺死、跌倒死、躲貓貓死、喝開水死……而這壓麻袋俗稱“蓋被子”,就是將人壓在麻袋重物之下,時間不長,換不上氣來,人就死掉,然後再將麻袋移開,致使被害人死因難以查明。其實,所有的這一切不正常的死亡,都不是平白無故的!錢縣尉當過縣令,長期在縣衙工作,當然對這些事情是了如指掌。他首先將當晚值班的監禁卒全部控製起來,抽調得力助手逐個審問,然後遍查牢獄人字號在押犯人,經過詳細排查,終於發現了幾個可疑人員。手下差役將情況上報後,錢縣尉親自提審這幾個犯人,三問兩問,那幾人便招了供,方知是孫班頭下的毒手。
原來,孫班頭和柳來財商量的正是這個害人的辦法,當初二人原本想利用南牢庫房裏的糧袋害人,怎奈沒有遇到合適的機會,正想再謀計策時,巧遇天雨內澇,牢裏搬來了這麼多裝泥沙的麻袋,正合了他的心願。由於天字號裏關押的都是朝廷要犯,地字號裏關押的多是窮凶極惡之徒,孫班頭不敢招惹這些人員,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他便從人字號裏找了幾個偷雞摸狗之徒進行威逼利誘,最終幹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事情一經查明,錢縣尉立即派人將孫班頭就地關押到地字號裏,並將此事上報給縣令張文生。張縣令聽聞此事,心中自是大怒,“老子還想靠這個大案升官發財,如若上級尚未回複,人犯就死在牢內,讓我如何向王恩相,向皇上交待?真是太可惡了!”
“錢大人!可曾查到孫禁子背後可有主使?”張縣令問道。
“這人死不開口,還沒有查清!”
“再不招供就大刑伺候,一定要查出這個幕後主使!”縣令吩咐道。
“謹遵縣尊大人之命!”錢守成領命之後退出縣衙,往南牢而去。
錢縣尉剛走出衙門,就接到下人稟報,說孫班頭已死在南牢,具體死因不詳。“真是倒黴,怎麼這幾天淨出怪事?”錢縣尉口中嘀咕,步下加快了速度。到得了南牢,錢縣尉到事發現場勘察,並未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問與孫班頭同號室的犯人,都說不知道,晚上孫班頭睡得好好的,今早一覺醒來就不行了。盡管錢縣尉對同監室的犯人采取了許多措施,也沒有審問出任何結果,而仵作對孫班頭的屍體也進行了細致的勘驗,得出的結論是窒息死亡,窒息的原因不明。此事隻得草草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