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皇宮雖不似鳳國精致華麗,卻也別有磊落大氣之格局。劉關陪我到皇宮後停止不前,便有幾個宮使引我到一間寢殿前停了下來,從裏麵出來一個年青男子。深紫色織錦淡紫色薰衣草圓領,深藍色的長發水瀑般披泄於雙肩,頭上隻簡單綰了一個黃金扣環,雙眼秋水含情明亮,神采攝人,翩翩不似濁世之人。我心裏暗歎多年前見到朝華王子的時候,便覺得他相貌清麗不可方物,現在時間磨去了粗糙,使得璞玉現光,光華燦爛射人目。
我朝他嫣然而笑,驚喜從目中流露出來,從心底裏我還是很樂意看見故人,望見熟悉的麵容會讓我心安。他看著我,猶豫了一下,等我走到他麵前的時候,他低語道:“父後一直身體不好。”說完朝我看也不看,便走在前麵引我進去。我腳步停滯了下,心裏卻有些喜悅,原來著眉目勝仙的玉人並沒有完全忘記了過往,這種認知使得我的嘴角忍不住笑意微泄。
經過一麵山水屏風,當中一張烏漆描金沉香小案幾,上麵放著一盆亭亭玉立的水仙正臨水清影,散發著飄渺的淡香。靜室沒有一爐熏香,空氣清新自然。地上兩邊放著藍色暗光鍛繡墊,中間一個繡花大軟圓墊子。朝華請我坐下,歉然道:“殿下請稍等。”坐下片刻,便看見兩個秀麗脫俗的宮使攙扶著一個黑色織錦仙鶴飛翔的男子進來,朝華王子忙過去想攙扶。那男子皺眉擺手道:“不必,我哪裏嬌弱成這樣。”我早已趕緊站起來向這位燕國太後行禮,暗自打量這位太後隻見他眉目清麗,鳳目卻是清冷,明顯是明柔暗剛,很有主見的一個男人。他朝我點點頭,施施然跪坐到中間繡花圓墊上。這時便有宮使端來杯盞,倒了三杯茶。那太後伸出雪白皓腕,請我品嚐燕國雪針茶。那雙手也端起茶湯自己輕啜了口,我感到一股幽香撲鼻,不知是茶還是此人身上寒香。
我趕緊端起自己眼前的茶杯,免得自己失態,暗道也隻有這般人才能有朝華這樣的孩子。茶湯裏麵開了一朵雪白芳香的花,細看卻是根根銀針直立組成,這雪針茶暗香浮動,色相俱全,一見便知是奇品。未飲先醉,凝神安氣的幽香沁入肺腑。
燕國太後淺嚐一口,對我笑道:“久聞王爺盛名遠播,今日一看果真難描難畫王爺盛顏玉貌。王爺之品貌,實在世無一二。哀家自忖見過不少美人,今日見了王爺方知奪人神魂是何等模樣,那些美人與王爺一比,不過是野草與名花之分別而已。”
他對我容顏感慨萬千,眼裏未見驚豔,隻見感觸。我忐忑不安,自然謙虛一番。朝華低著頭,不發一語。我方靈光一閃,莫非這些年朝華雲英未嫁,竟然對我一見鍾情而不能忘懷,所以才引得太後這般感歎。愛子心切,若是怪我誤了愛子終身,豈不弄巧成拙。
這個時候我謙虛不是,自矜更不是,我隻有緋紅著臉羞赧不發言語。衛介因為貌美,被世人看殺,受人愛戴也受無妄之禍。
太後歎口氣,忽又問道:“聽說殿下險遭橫禍,被光華救起,是也不是?”
我一呆:“光華是何人?”
太後更詫異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