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茶樓疑影 (2)(1 / 2)

秦矗從棚屋出來,碰上曾皋。

曾皋向前一步說:“老爺,韓爺的太太剛頭兒驚著了,您要不要上去瞧瞧?”

秦矗遲疑一步,上樓來見韓武來。

韓武來大罵邱持貴“不識好歹”、“過河拆橋”、“狗眼看人低”……

秦矗明知他是指著禿子罵和尚,心裏不悅,但不好和他撕破臉皮,裝出滿臉恭敬說道:“您消消氣,我讓邱持貴來給您賠罪。”

借機走下樓來,一眼瞅見易宛月和王嫂在向遠處張望。

易婉月聽王嫂說那孩子耳根下果然有一顆紅痣,便想親口問問他姓甚名誰、他爹是誰?但眼巴巴望著他被同夥拽走了,心中甚為失落。

秦矗感到奇怪,但沒去驚動,隻是扯開嗓門咳嗽了一聲。

王嫂拽了拽易婉月,二人轉身回房。

邱持貴在背眼處等著秦矗。秦矗觀他臉色,想必事非尋常,便把他帶入自己房中根問緣由。

“那小子跑這兒來了,恁麼遠的路程,”邱持貴語無倫次,“當家的,這事兒您琢磨著該怎麼辦?”

秦矗皺眉鎖眼望著他:“你這沒頭沒尾的在說什麼?”

“我是說那小子,當家的,那小子可有來頭。”邱持貴揉了揉鼻子,把在虹城看到從風佩戴爪角兕,自己如何引誘,遭毛茸茸的怪物驚嚇,搶奪未遂一應情形從頭說了一遍。

秦矗驚得目瞪口呆,追問他:“一個毛頭小子,爪角兕怎麼會落到他手上?你可看真切了?”

“錯不了,一百一的就是那玩意兒。”

“真他娘的活見鬼!”

秦矗自打遷來天津,袍哥就埋聲晦跡了,陳年舊事似乎已與他不再相幹。然時隔將近二十年,爪角兕竟又重現江湖,而且佩戴它的人就到了眼皮底下,頓覺心煩意亂。這爪角兕傳說出自白蓮教主劉福通之手,金、銀、銅、鐵九九八十一天合鑄而成,其形如兕,堅可斷石克鋼。後來成了哥老會的鎮會之寶,誰掌握它,誰就是龍頭老大;凡是袍哥兄弟,見之都得膜拜歸服。如今這玩意兒突然出現,意味著袍哥可能重聚。一旦袍哥東山再起,自己必難置身事外。一時愁緒穿心,不知該如何應對。

“老邱,本該是咱們享清福的時候,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這日子又不安分了。”

邱持貴明白秦矗的心思,反又安慰說:“當家的,咱們也犯不著鬧心,我瞅那小子的年紀不是袍哥輩分的人,爪角兕在他手上無非聾子的耳朵,是個配相。”

“你可說錯了,袍哥的規矩是認物不認人,沒有輩分之分,爪角兕一舉,就是天王老子。”

“一個毛頭小子,能認識誰?咱們不尿他就是。”

“老邱,你說,當年袍哥應該沒留下多少人了吧?”

“這個說不準,徐擎天掌握著一本秘密冊籍,號稱登記了幾萬人,不知道當年究竟死了多少人。”

“徐擎天死了,恐怕也沒人知道秘密冊籍的去向了。”

“至少還有一個人知道。”

“誰?你是說夏福常?”

“夏福常。徐擎天是向夏福常交代完後事之後才就義的。”

“如果真如你說,恐怕還有不少人人活著,如今有了為頭的,隻要爪角兕一出眼,立馬就會蜂合蟻聚,其中必有人認識咱們。”

正說著,突然有人敲門,二人都吃一驚。

秦矗厲聲喝問:“誰?”

邱持貴打開門,曾皋立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