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獨行刀客 (1)(1 / 2)

易婉月回水月庵換上來時的衣服,悶悶不樂回到府中,對王嫂說:“老奸鬼問你話,一切推在我身上就是了,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看孩子的事兒。”

王嫂一邊伺候她換洗,一邊說:“太太放心,我知道怎麼說。”

範勝和張二作收了轎,遂去麵見秦矗,把護送易婉月到庵堂、主仆更換尼服外出,以及胡同裏遭遇耍猴人的事兒從頭細述了一遍。

秦矗先是對易婉月和王嫂化裝成尼姑私自行動不滿,後邊聽到有人攔截易婉月威脅行凶一節時,不由得轉惱為驚,心裏疑惑不解:既是要殺她,又不下手,卻是怎麼?好蹊蹺。隻因倆奴才所見不全,便喚王嫂,先問她換一身驢皮偷出庵堂幹什麼。

王嫂料事在前,早想好了說辭,說道:“回老爺,可不是偷出庵堂,是庵裏師太讓太太穿著素服去化緣,能驅除身上的邪氣。太太向來虔誠向佛,哪能不依?”

秦矗將信將疑,隻因此時心神在攔路截殺一事上,便轉了話題問她有人行凶是怎麼回事兒。

王嫂揣度這事兒對太太沒什麼妨礙,就把當時的情景陳述一遍,又說:“那人一準兒和老爺熟識,他直呼老爺您的大名,愣逼著太太說出老爺您在哪兒?太太不肯說,所以要殺太太,啊呀,模樣兒可凶了,一把尺來長的刀架在太太的脖子上。”

“你之前見過他嗎?”

“見過啊,去水月庵的路上,他在街頭耍猴呢。”

“耍猴?”秦矗吃了一驚,促急追問:“你說他是耍猴的?”

“是,老爺,就是那個耍猴的。”

“他說話是哪裏口音?”

“是哪裏口音我不會聽,但指定是外鄉人。”

“你怎麼知道是外鄉人?”

“他操一口夾生天津話,一聽就不是天津本地人。”

秦矗老白臉忽然橫起來,嗬斥說:“你們是三十晚上燒紙——惹鬼上門,變著方兒給我找事兒。”

王嫂是個直性子,以前又很少被主子嗬責,聽了秦矗這話心裏不舒暢,沒輕沒重說:“老爺,是哪個嚼舌頭的瞎掰?太太差點送了性命,您還說這個話,可不體恤人。”

秦矗怎麼能容忍下人如此指摘?頓時火氣大發,撲的一拳,正打在王嫂鼻子上,打得鮮血迸流。

王嫂心裏委屈,但不敢再頂撞了,她曉得秦矗指冬瓜罵葫蘆,是打給太太看的,隻要太太不受氣,寧可自己兜著。她任憑鼻血一滴接一滴的流淌,等待秦矗發落。

“反了你!”秦矗怒氣難消,恨不得把王嫂吃了。轉頭對門外大吼:“來人,把這潑婦給我關起來。”

範勝和張二作應聲而入,把王嫂拽到門外,正要拖她到雜屋去關禁閉,易婉月聽到動靜,忙從房中出來,瞅見王嫂滿臉是血,先驚後怒,不用猜是秦矗動手打人,喝住範勝和張二作:“放開王嫂。你們就造孽吧,沒準哪一天也有你們受的。”

範勝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張二作仍然拽著王嫂,眼睛不看易婉月。

“張二作,樣兒大了你,太太的話都不聽了?”邱持貴走了過來。

“邱爺,您可別這麼說,不是不聽太太的,老爺說話在先,我們能怎麼著?”

邱持貴揮了一下手:“你走吧,老爺那邊我去說。”

“邱爺,這事兒您可得擔當。”張二作搡了一把範勝,悄聲說:“得跟老爺說一聲。”

易婉月把王嫂帶進自己房中,邱持貴跟到門口。

易婉月說:“老邱,你去幫我打盆水。”

“哎。”邱持貴很殷勤的應一聲,打了一盆水來。

易婉月探了一下,問:“怎麼是涼的?”

邱持貴說:“太太,流鼻血須得用涼毛巾敷。”

“那也得先用熱水洗洗。”

“是。”邱持貴又打來一盆熱水。

王嫂說:“邱爺,麻煩您了。”

“啥叫麻煩?誰跟誰啊。”

易婉月瞟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