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年代,她為了藍家的驕傲而活。豆蔻年華,她為了回報炎叔的撫養而活。青春年少,她為了麾下那批不顧生死的部下而活。
要問,她是否為了自己而活過,答案自然是沒有的。她若是曾為自己活過自然不會輕言放棄在藍家的位置而不做反抗。她若是曾為自己活過就不會甘心放下封亦然,隻因她不想打破對家族的排位觀念。
是啊,她若是曾為自己活過的藍夏茗,那她便不會得到那麼多人的憐惜,不會得到那麼多人的珍惜,不會得到那麼多人對她未來的希冀。
所以,當她離開“影”的時候沒人敢在她麵前挽留她。怕這個這麼多年都扛著一身身不屬於她責任的人又一次為了他們而留下。怕這個為了他們而放下了許多的纖細的女人為了他們放下自己的未來。
也就是這樣,炎雨竟在不知不覺間說出了,希望“別再回來”這樣的話。就在他驚覺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的時候,他得到了那人的回應。
而回應他的,是藍夏茗挺拔的背影和那句:“別以為接任了我的位置就敢造次。”
炎雨低下頭,默默追了上去。殊不知自己嘴角不小心彌漫出了笑容。
非噓寒問暖,非關懷調侃,非形影不離,非君子之交淡如水。
能為彼此做的僅僅是在你需要的時候為你赴湯蹈火。
那是他們的友情,用他們無以具名的方式,用無以言說的默認進行著。
當藍夏茗找到封亦然的時候,他被關在一個三層樓的小別墅裏。守備說不上多麼嚴密。門口有人巡邏,封亦然的房門門口也有兩人,僅此而已。
她從窗外看見房間裏的他。依舊是出門時那件暗灰色的西服,人的精神似是不錯,沒有被虐待或施刑,僅僅是像對待上賓那樣被服侍著。
可真正讓她放下心來的其實是封亦然的神情。他並不著急,也不迷茫。神色中盡顯沉穩。
藍夏茗讓炎雨守在原地,而她獨自翻上三樓的窗台。
似是聽到窗口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封亦然轉頭望了一眼,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那個他這幾天都心心念念著的人兒竟在窗台上拿著小工具撬著鎖。那認真嚴肅的表情令他心動、癡迷。而另一方麵也為她而緊張。
藍夏茗的動作很快,一下子就弄開了玻璃窗的鎖。
進入房間之後,她剛抬頭就被封亦然抱了個滿懷。藍夏茗感受到他的力量,那種想把她融入自己身體的力道告訴她封亦然對她的想念。而藍夏茗自然也是如此,她靜靜倚在他的懷裏。一時,兩人相對無言。
似是想起了正事,藍夏茗先脫離他的懷抱。想開口,卻想起門口若聽到動靜肯定會發現自己,於是從口袋裏掏出筆和紙。
她在上麵寫道:為什麼被抓起來了?
封亦然想也沒想,拿起筆寫:意外而已,別擔心。
藍夏茗拿起筆瞪他,又繼續寫:你掌握了赤東組的命脈,所以被抓,對不對?
封亦然在藍夏茗寫的字上用手摩挲了一會兒,沒拿筆,對她點了點頭。之後又開始拿起筆,寫道:快走,我不會有事。等回去之後找你,乖。
看著封亦然總是習慣對她寵溺的那個“乖”字,她的心裏就是五味雜陳。她其實很想問他,明明隻是個奸詐強大愛耍謀略的商界寵兒,為何現在在黑道也參了一腳。
明明喜歡把人玩弄於掌心,卻為何要為難自己站在最危險的位置。
藍夏茗想問他,她不明白。可是,如何問,又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