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生情緣(新)(1 / 3)

李逍遙欲走出洞去察看,正要撐地起身,陡覺懷中那女孩兒身軀顫抖,低頭見她眼睛圓睜,麵色驚恐向自己望去,小手兒牢牢抓緊自己的衣袍,乞求道:“大哥哥,求你救救我,別把我交出去,那道姑是個大惡人,小鳥兒都險些給她傷了。”

李逍遙聽她聲若銀鈴,又見她嬌憐可人,宛若鄰家妹妹向己撒嬌一般,心底竟不知不覺起了親近之意,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部,柔聲說道:“小妹子,你好好放心,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壞人的。”

那女孩兒麵現喜色,抱住他的胳膊,問道:“大哥哥,你是說真的麼?”

李逍遙頷首輕笑,伸手勾住了她的右小拇指,道:“你不信?咱們這便拉鉤立誓,我對你說的都是真話。”

那女孩兒心情大為歡喜,嫣然一笑,拍手道:“大哥哥長得這般好看,自然不會騙我。”

李逍遙微的一愣,覺得這小姑娘天真爛漫,實在討人喜歡,心中生出要將她安然送到父母懷中的念頭,說道:“我先看看外麵的情形,再決盤算。”

洞外的動靜越來越大,拳腳械鬥之聲頻頻傳來,時重時輕,時快時慢,或嬌嬌咯笑,或粗聲怒吼。

他循聲遠遠望去,看到一個道姑身披杏黃道袍,揮動拂塵,正自與一個五十年歲的老翁纏鬥不休,心奇之下,便盤坐不動,打算靜觀其變。那道姑花貌玉顏,眉宇間含著一股煞氣,正是李莫愁無疑。隻見她出招輕靈飄曵,進退自如,對方稍有空隙可乘,立頓如閃電般欺身逼近。

二人鬥了十幾回合,掌掌交擊,各自退出三四步。李莫愁輕呼一聲,拂塵輕揮幾下,便纏住了那老翁的右臂,咯咯笑道:“武三爺,我要用赤煉神掌殺了那小賤人,你讓是不讓?”

李逍遙聽得清清楚楚,暗道:“這必是武三通無疑了,他怎麼會到這裏?李莫愁要殺的這小女孩又是誰?”

想著想著,回頭朝那女孩兒看去,卻見她從懷中掏出一樣毛茸茸的物事,不停的撫摸,輕聲說道:“鳥兒,有大哥哥在此,我不怕,你也不怕。”

李逍遙頓感奇怪,湊前走近一看,赫然一隻美麗的小鳥,通體五彩,銀嘴銀爪,腹上有一條金錢。雙眼下天然生有兩個白點麵,煞是奇特。那女孩兒輕輕撫摸小鳥的羽毛,不勝自喜,轉見李逍遙走的近了,笑著問道:“大哥哥,你瞧它好看不好看?”

李逍遙伸手摸了兩下小鳥的翅膀,點頭笑道:“當然好看。”

那奇異小鳥不知是甚麼種類,見李逍遙手指伸近,尖嘴輕輕往他指尖啄了兩下,唧唧輕叫幾聲,神情顯得毫不認生,圓溜溜的小眼珠轉了兩下,盯著李逍遙直瞧。

那女孩兒高興道:“大哥哥,小鳥兒愛和你親近呢!”

李逍遙慢慢縮回了手,目光轉向女孩兒,問道:“小妹子,你叫甚麼名字?”

女孩兒“啊”叫了一聲,陡地回神過來,答道:“大哥哥,我叫程英。”

李逍遙正色道:“原來你是陸家的人,怪不得李莫愁要這般害你,你怎麼會來這裏?”

程英道:“那大胡子伯伯說我是他的阿沅,要帶我跟他走,我隻不住說自己不是,他登地就惱啦,不由分說拉我到此,硬要我陪伴他在洞裏住下。”

李逍遙朝洞外看了一眼,搖頭道:“他也不是甚麼好人,以後盡量少和他碰麵。”

程英想起他行徑古怪,說話顛三倒四,行徑與“好人”二字並不沾邊,也點頭道:“好罷,大哥哥,我聽你的話便是。”

李逍遙見她乖巧靈慧,心情好轉,伸手將她拉至跟前,道:“來,咱們先看看洞外的情形局勢。”程英道了一聲“是”,胸前捧住了小鳥,兩人一同看向洞外。

武三通已然掙開了李莫愁的拂塵,大氣吆喝幾聲,借力使力,乘勢躍起,身子在空中照她麵門斜踢數腿,勉力將她逼退二步,心下暗驚:“這女魔頭當年已是難纏的人物,如今卷土重來,武功更是今非昔比,拳腳狠毒迅捷,招招取人要害,傷人性命。赤煉仙子,果然名不虛傳。”

李莫愁與他鬥了數十來招,心中暗讚:“曾聽南帝座下有漁樵耕讀四大弟子,武功甚是不弱,這老兒拜在南帝門下,倒是有幾分真功夫。”身形立穩,見武三通雙拳先後打到,心中主意已定:“要打死他不難,但若他一死,我要找到那小賤人須得大費工夫,保不齊又見到那個強敵,情勢可於我不利。”拂塵一揚,銀絲鼓勁挺直,就似一柄槍般向武三通小腹刺去,這一招借著巧勁,又是刺向腹部諸多大穴要害,可謂快捷無倫,淩厲狠辣.

武三通腰向後折,使了個“鐵板橋”功夫,避過拂塵,不等她招數使老,雙腿倏起,狠狠踢向她的手腕。李莫愁見來勢厲害,身子斜地裏向後飄出,手腕一抖一轉,拂塵的銀絲順勢卷住了武三通的雙足。

武三通見她變招迅捷,右手疾伸,使出一招“一陽指”功夫,點向她的額頭。李莫愁見對方招式雖不甚速,然而勝在變幻莫測,難閃難擋。拂塵晃動,銀絲如靈蛇一般纏緊對方足踝,猛地抽回拂塵。武三通身已離地,驟然間被她拉出丈餘之距,這一招出其不意,頗是厲害。

武三通奮力抽回雙腿,甫一落定腳跟,李莫愁又輕揮拂塵,拂塵上的銀絲順勢圍住他的腰間,武三通側身長臂,連點數招“一陽指”。李莫愁清笑幾聲,身子驟然間已斜出對方要攻之處。

武三通見她忽來忽往,瞬息之間進退數次,暗暗驚佩不已。當下奮力出指,將她逼在丈餘之外。但隻要稍有空隙,李莫愁便如閃電般欺近身來,若非他所學的“一陽指”厲害,早已不敵。李逍遙看的真切,見她招式變化多端,空靈幻絕,多顯女子婀娜之身姿,也不禁暗暗叫好。

突然間黃影晃動,李莫愁纖腰微擺,已後退數尺,格格嬌笑一陣,抬手打出幾根銀針。武三通臉色大驚,素聞赤煉仙子的冰魄銀針異常陰毒,急忙向一旁躍開。李莫愁瞅準時機,趁他雙足離地,拂塵使勁一轉,柄上銀絲紛紛揚起,拂塵上的銀絲本是柔軟之物,此時附了李莫愁的勁力,竟變得根根似針,霎那間刺入對方胸口。

武三通吃痛之下,拔出銀絲,又要使出“一陽指”功夫。李莫愁早料到他有此招,腰肢輕擺,拂塵搖晃,銀絲已卷住了他的右拳。武三通隻覺一股大力將他的手指牢牢縛住,忙運勁縮回右手,哪知勁力剛到雙臂,突然對方拂塵又是一轉,銀絲飛揚,相牽之力已不知到了何處,自己一時收力不及,咯吱幾聲,雙臂撞中懷下腹內,肋骨傷了幾根,退了幾步,跌坐地上。

李莫愁將拂塵收在一旁,手掌輕輕按在武三通胸口,笑道:“武三爺,那小賤人究在何處,要是你再不實說,我就賞你一招赤煉神掌,你說好不好?”這聲音竟輕輕柔柔的,仿若戀人情侶私言自語一般。

武三通見她笑語嫣然,肌膚嬌嫩,目光流轉,俏生生立在當地,宛然是十幾年前見到的少女花顏,驀地眼中人影一陣模糊,浮現出當年何沅君的音容笑靨,忍不禁叫了一聲:“阿沅……”

李莫愁生平最恨此人,聽到武三通喃喃輕念,心中生慍,冷冷道:“何沅君那賤人到陰間去了,你要是不說,等我殺了那小賤人以後,自有百般法子折磨你,教你生不如死,連鬼都做不成。”但武三通眼神來回在自己身上轉動,飄忽不定,登時惱恨成怒,又威脅道:“你若還不從實說來,我便去殺了你的兩個兒子,再留你一人孤零零的在世上,教你家四口永生不得團聚。”

武三通冷不丁打個顫抖,他萬料不到眼前女子年輕貌美,實是心若蛇蠍之輩,再想到妻子為救自己不惜吮毒而亡,心頭震怒,猛地裏奮身伸腳踢出,喝道:“女魔頭,給我拿命來!”李莫愁拂塵晃動幾下,避過他一腳,冷笑道:“武三爺,這是你自己要找死,可怪不得我。”揮動拂塵,淩空下擊。

武三通見她招式來的巧妙,倒轉身子,惡狠狠一腳往她踢去。李莫愁格格嬌笑:“武三爺,好厲害的一陽腳!”拂塵輕撫幾下,柄上銀絲已纏住他的腳踝,順勢用力拉扯,趁他驚慌,急地裏揮動拂塵,緊緊縛住他另一腳踝。

武三通力運雙腿,掙開李莫愁的拂塵,欺身跨近兩步,催動“一陽指”氣功,食指晃動。李莫愁見他出指雖緩,來勢甚急,霎那間身子左右兩路已在他一指籠罩之下,如再以拂塵抵擋,隻怕不但掌指震裂,昨日所受的內傷必也加劇,急下裏左手倒轉拂塵,使一招“綾羅式”,將上身五尺之周護的嚴實,硬生生接了他的“一陽指”功,身子退出數尺,雙袖連續揮出,一陣銀光閃動,十餘枚冰魄銀針齊向武三通射去。

武三通躲閃不及,胸口中了三根銀針,噔噔噔踉蹌退了三步,幾欲跌倒,單臂撐地,穩住了身子。李莫愁笑吟吟走近幾步,道:“武三爺,你跟那小賤人無親無故,何必為她枉自送命呢?”

武三通半身酸麻,強自運了幾口真氣,感到毒性已延展至胸口,一時呼吸急促,難以言語,手腳亂舞亂揮。李莫愁彎腰下去,袖子在他胸口一拂,點了他“膻中”穴,緩緩從袖中掏出幾枚丹藥,在他麵前亮出,笑道:“武三爺,小賤人倒也狠心,唉,眼看著你快死了也不現身相救,你何必百般護著她?隻要你說出了她的下落,我替你解了這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