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取過玉壺,斟了兩杯酒漿,道:“你看忽必烈此人如何?”李逍遙也不矯情,接過酒杯飲了,道:“此人心慕漢化,算得上一代雄主。可惜他不是漢人。就算日後一統中華,也不能公平權衡漢蒙兩族的種種矛盾。況且此人信仰藏傳佛教,若真教他入主漠南,定然會放縱那幫番僧胡作非為,日後勢必國將不國。”
在他眼中看來,忽必烈在那幫儒生麵前再如何英明果決,終不過是一個實用主義者,所謂的“心慕漢化”,也僅限於中原的科技經濟罷了。至於儒學一道,忽必烈自幼經曆蒙古的野蠻殘酷,是決絕不會深信的。雖然當前與儒生走的極近,隻是以儒術飾治的手段,骨子裏還是寵愛西藏的“帝師佛子”。
他隱隱約約記得,自南宋滅亡以後,忽必烈便立即翻臉,力將漢儒的地位貶的極低,連妓女都不如。由此看來,忽必烈是覺得對漢儒的利用已到了盡頭,再也不重用漢人。所謂的“信用儒術,能以夏變夷”,隻不過是漢儒一廂情願的幻想。忽必烈沒有“以夏變夷”,沒有“因俗自用”,反而使漢人成為最低等的百姓。
除此之外,忽必烈在攻占南宋之後,更是嗜利黷武,經濟上重用阿合馬數十年,可謂荼毒天下;軍事上征打日本、緬甸、安南、占城、瓜哇。數十年間,兵事無歲不興。個人地野心極度膨脹,好大喜功,至死不悔。
內政上重用聚斂之臣。視漢人性命如糞土,動輒百般迫害,這樣一個外無興名之師、內視人命如草的暴君,竟能避免喪身亡國的下場,實賴蒙古暴力地餘威。
可笑後人治史,好興“翻案”來博取點擊率和人氣,是以不少人喜愛粉飾太平,常說元朝對漢人不壞。依據僅僅是忽必烈如何優待漢人儒臣罷了,卻隻字不提對漢族百姓的迫害,對清朝更是如此。這樣的顛倒黑白、以偏概全,史上早已屢見不鮮。
李逍遙自後世而來,在軍校學習“遊擊戰爭”理論之時,好奇之下翻閱元史資料,雖對元朝暴政有所了解,畢竟未曾親身眼見,直至一場意外穿越時空來此見證了蒙古人的殘暴、嗜殺、野蠻,才逐漸的覺醒出自己當負之責。
可笑那幫儒家學子隻顧自己道統。趙宋大興理學倒還罷了,蒙古的漢儒企圖通過教化來傳播學派,殊不知上層建築決定一切,蒙古出身於奴隸製的底層文明,對暴力的崇拜決定了他們對漢儒地態度。他們縱鐵騎之力而來,如摧枯拉朽一般滅金滅宋,自然視漢人儒子如奴隸,奉喇嘛番僧為上賓,大興淫行**,可以說。元朝是一個禮樂崩壞、文明沉淪的時代。這樣沉重的文明苦難史,對來自八百年後的李逍遙而言,是不願坐視發生的。
李逍遙雖不介意異族一統中華,可是縱觀上下兩千年來。異族對中華的侵害已非三言兩語能概之,古有匈奴侵漢、五胡亂華,近有契丹、女真、蒙古征宋,後有滿清左手屠刀,大搞種族滅絕政策,右手“文字獄”蒙蔽民智,如此奴化天下,可謂荼毒百世。害人不淺。偏偏後世有人選擇性失明。大鼓吹捧“民族和諧”,帝王如何英明果斷。卻於他們在中華殘害漢人,妨礙社會進步等諸多事實視而不見,這又是何等的愚蠢!若是出自盲目無知的少數民眾也就罷了,偏偏還是由“磚家”“叫獸”口中道出,若是其祖上有知,不知可會氣得從棺材中跳出來?
李逍遙在神雕世界遊閑數年,雖說心中對漢人的苦難隱有惻動,仍是暗示自己不過一介過客,而非此世中人,何況“磚家”們所謂“曆史潮流不可違逆”等言,早已深種於心,根深蒂固的觀念,遠非一兩日所能改變,後來遊曆中華大地,才知道那幫靠蒙元史吃皇糧地“磚家”“叫獸”純屬放屁,漸漸的心中被欺騙之感化為憤怒,憤怒化為責任。早在去年殺上順天府那一日起,就已注定了他和蒙古國之間水火不容。是以無論忽必烈再如何重用漢人,終究是假象而已,他不是趙武靈王,更非北魏孝文帝,作為蒙古國的大汗之才,他必須考慮自己宗族的利益,可謂典型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李逍遙而言,自然是同樣的適用。
黃藥師與他商定信號,說好敵營若有軍事變動,大可憑此相告。二人促膝長談一番,不知不覺間一個多時辰過去,李逍遙這才辭別黃藥師,轉身離去,一路趕至蒙古軍營,待要入帳休憩,忽聽西南十丈外隱隱約約有人廝鬥,當即好生奇怪,縱身疾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