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玄見她眼神淒楚,胸口一顆心怦的一跳,竟不由自主的快步上前,道:“公孫姑娘,你……你還好麼?”公孫綠萼淒然道:“我的爹爹、媽媽都死了,今後隻剩我一個人。”莫青玄吃了一驚,叫道:“這、這是為什麼?”公孫綠萼哽咽含淚,將方才所曆一一道出。
原來一切皆如李逍遙所設好的那樣,先要李遺人助公孫綠萼潛入石窟,尋到十餘年難出生天的裘千尺,上演了一場母女重逢的喜劇,再將公孫止帶入石窟和裘千尺對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由鬥嘴升級至鬥狠,你一掌來我一釘,鬥的不亦樂乎。
過不多時,公孫止苦於閉穴功被莫青玄所破,裘千尺的棗核釘又專攻自己周身大穴,一釘一個準,左右昏亂之下,便一手抓過公孫綠萼以她作人質。裘千尺投鼠忌器,破口罵他禽獸不如,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公孫止見她氣得滿臉通紅,大感痛快,得意洋洋之際,不虞露出肩上大穴,裘千尺瞅準破綻,口吐一記棗核釘,瞬那間將他胳膊打穿一個血洞。
公孫止單臂既廢,索性將公孫綠萼抓起向她拋去,緊接著運足掌力隔著公孫綠萼打到,至於女兒的死活,他已然顧及不上。公孫綠萼身在半空之時麵向父親,將一切瞧得清楚明白,心知父親天性薄涼,已是鐵心要將自己母女擊斃在此,正值萬念俱灰、黯然待死之際,被冷眼旁觀多時的李遺人趁機拉開。公孫止全然感應不及,一掌打在裘千尺胸前,裘千尺也來不及覺察女兒遇救,身子硬生生被他擊飛,撞在石壁上,鮮血濺地。
公孫止見她竟身中自己一掌,先是微微一驚,隨即以為裘千尺已死。登時心中萬分狂喜,誰知他仰天大笑之際,一顆棗核釘噗的從裘千尺口中吐出。電光火石般的深深鑽入眉心。驚愕間身亡當場。公孫綠萼淚目含悲,搶上前扶起母親,伸掌抵她背心渡氣,可惜方才那場拚鬥已將她體內真元耗去七七八八。莫說是區區一個公孫綠萼,就是李逍遙親臨於此,也渾然回天乏術。
裘千尺斷斷續續和女兒說了幾句話,便撒手逝去。眼見搶救不成,公孫綠萼哀傷難抑。抱著母親半跪在地。放聲痛哭。過了好一陣子,才勉力抑住哀傷,親將父母合葬在洞穴之中,跟著李遺人飛出石壁。
莫青玄聽了唏噓不已,又見公孫綠萼哭得傷心,便勸說人死不能複生,望她節哀順變。楊過也不覺動了惻隱之心,但也隻是一瞬之間,畢竟非常時行非常事。這絕情穀一派勢力不小。又占盡地利,若不快刀斬亂麻隻會造成更大的隱患。尋思間。忽聽當啷一聲,當自瞧了過去,卻是樊一翁聽說師父師母同歸於盡,登時心神大亂,渾然沒了主意,不知不覺間鐵杖滑落,一把抓著頭發道:“這是假的,不是真的,這是假的……”
公孫綠萼感同身受,見他神情似瘋似癲,狂亂而不能自拔,心中又是悲涼又是不忍,走過去和他說道:“大師兄,我在洞穴中親身曆險,差點便不能活著回來見你,事已至此,你還疑我所言麼?”說著轉過了頭,移步走到李逍遙跟前,問道:“大師欲如何處置我絕情穀滿門?”
李逍遙見她神色淡然,頗有看破生死之心,於是點頭說道:“姑娘可隨眾人遷往襄陽城,那裏自有人來接應。”說著,又拉過莫青玄耳語一番。
過了半晌,莫青玄點頭道:“大哥,我省得了。”李逍遙這才揮了揮手,向穀中弟子吩咐道:“快快備好一艘大船,咱們馬上啟程。”
眾弟子齊聲道:“是!”四下散去,各自籌備工作。不多時一名老仆恭恭敬敬走來,道:“稟國師,大船已在穀口。”李逍遙“嗯”了一聲,領著眾人出穀,乘船,抵岸,再就地修正一下,便各自向目的地奔去。
李逍遙一行人奮足疾奔,半個時辰便趕至蒙古大營,入帳見過忽必烈,說絕情穀不識大勢,一昧負隅頑抗,不得己之下滅其滿門。忽必烈深覺遺憾,仰天歎息一陣,便道:“國師可知此間有誰來過?”李逍遙想了一想,問道:“莫非是郭靖?”忽必烈道:“是啊,此人果真如國師所言,當得上勇冠三軍!”李逍遙微微一笑,道:“莫非王爺沒能留住?”
忽必烈搖頭苦笑一陣,晃手道:“非但沒能留住,前夜裏抓的兩個漢人也放了!”李逍遙沉聲道:“可是王爺有意籠絡郭靖,向他誠心示好,這才作主將武氏兄弟放了?”忽必烈見他臉色甚不好看,趕緊向他作了一揖,道:“小王本以為郭靖不善言辭,若能曉以情理,告之利害,必能將他收服,誰知此人非但口齒鋒利,武功更是了得,我蒙古大軍竟不能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