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天淩撇下了棋子,長噓一口氣。
“影兒,真不知道你的棋藝是跟誰學成,一個女子,竟然有著如此淩厲的攻勢,攻伐之餘,又留有足夠的餘力防守。若是你到戰場之上,必然也是一員能攻能守的儒將!”
風清影莞爾,心裏有著小小的喜悅,畢竟被喜歡的人稱讚,每個女子都會開心。
看著風清影的笑顏,禦天淩心裏輕輕的歎息,眸光溫柔。
“影兒,下午在船上,謝謝你救了花飄雨!”
風清影執壺的手一頓,清亮的眸子對上禦天淩,眉心蹙起來。
“淩,你這樣的感謝,是為誰?”
有些尖銳的問題,禦天淩沉默,削薄的唇微微抿起。
“如果你是為了自己謝我,就不必,我們之間,不需言謝。若你是為了花飄雨,那麼,茶喝完之後,你去照顧她吧!”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禦天淩抿起的嘴唇,弧度有些淩厲,斜長的眉皺起,眉心寫著不悅。
“影兒,那樣的情況,我不得不救她!”
“救便救了!”風清影微微向後,背靠在椅子上,神色認真,帶著幾分凝重。“她現在應該沒有大礙了吧,若是無事,稍晚便著人送她回浣花樓去吧!”
“影兒,你平素心胸寬闊可比男兒,為何此刻如此咄咄逼人?”
“淩,花飄雨本就是浣花樓的舞女,從何處來,往何處去,留在乾王府,名不正言不順,我讓你送她回去,不對麼?”
禦天淩甩袖站起,剛剛平息下來的煩躁心情再度湧起來。
他明白風清影所說是正確的,所以他本不打算與花飄雨有任何牽扯。可是此刻,花飄雨如此虛弱,禦天新又虎視眈眈,他怎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將花飄雨送回風口浪尖?
就算他不打算將花飄雨納入府中,卻也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過的女人受此逼迫。
為何影兒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此相逼?
“影兒,花飄雨隻是一介弱女子,想要借助我的庇佑躲開五皇弟的糾纏而已,你為何容不得她?”
風清影唇角抿起,清靈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禦天淩,也不說話,隻是那樣靜靜地看著。
禦天淩被那樣清澈的目光注視著,心裏突然湧起一股狼狽的感覺。
“你究竟想要讓我如何?把她就這樣趕出去?你知不知道,五皇弟相當固執,認準了一件事之後,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讓花飄雨現在離開,等於逼她去死!”
“淩,你心裏想的,真的如此簡單麼?”
看著禦天淩惱怒的模樣,風清影眸底寫進淡淡的傷感,胸中一股酸澀,就那麼梗在心口。
她不是因為自己被禦天淩吼而傷心,她不是那麼脆弱的女子。
她隻是突然發現,在禦天淩的心裏,花飄雨居然占據了那麼重的分量,雖然他自己沒有發現。
平素裏,禦天淩都是冷淡自持的,臉上掛著疏離的笑容,哪怕是與自己極其親近的人麵前,也極少強烈地表達自己內心的情緒。
他是一把刀,藏在刀鞘中,縱使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可是今日,卻已經因為花飄雨而調動了太多激烈的情緒,一次,又一次。
在樓船上,打破自己不多管閑事的原則,攔在了花飄雨身前;甲板上,聽到花飄雨的驚叫,他放開了她的手,奔向花飄雨的方向;而此刻,他如此急切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迫切地想要說服她。
淩,你要說服的,是我,還是你自己?
“影兒,你說這話,是在質疑我對你的真心麼?是不是要我把花飄雨趕出王府,才能證明我的心裏隻有你?她便是新婚夜我和你提過的,我一見鍾情的女子,但是我已經把你放在了心上,就沒有再打算娶她入府,為何你竟是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