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瞪了那張黑乎乎的臉,梁百草很是嫌棄了一番,明明是個清俊少年的男裝扮相,偏偏塗黑了一張臉蛋,成了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模樣,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當先向著城門走去,梁百草臉上的輕鬆表情收斂,換上嚴肅的神色。
掏出一塊令牌遞給守城的士兵,兩人便被恭敬地請進了城守府。
未與大秦開戰,隨軍大夫很清閑,尤其是梁百草,神醫的身份,走到哪裏,都被人恭敬地對待。
有時候,主帥一人的安危,便敵國千軍萬馬。
仗著梁百草的身份,風清影一直很隨意。
在嘉勇城中轉悠一下,感受邊關大氣蒼茫的氛圍,縱馬到草原上肆意馳騁,看天高雲淡。
天蒼蒼地茫茫,野草盡枯黃。
卻是天大地大,任我闖。
心境開闊,那些感情的煩惱,也就慢慢的變淡。
風清影本就是個灑脫的人,兒女情長在她的心裏,並不是全部。
雖然心裏總是念著禦天淩,擔心夜清寒,卻也不會整日裏念念不忘,把自己熬成林妹妹。
不過悠閑了幾日之後,一則消息在嘉勇城掀起了風暴。
也撥動了風清影心底那根深藏的弦。
禦天淩領軍五萬,正向嘉勇城而來,三日之後,大軍來到,舉城迎接。
他要來了!
竟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相見,這算不算是緣分。
“喂,臭小子,你這幾天心情很好?”
“怎麼,老頭,你嫉妒?”
梁百草吹胡子瞪眼,對於風清影的沒大沒小已經完全沒脾氣了。
“我老人家會嫉妒你?哼,趕緊收拾收拾,我們要跟著城守一起去迎接乾王進城。我說臭小子,你沒見過乾王爺吧,我和你說,那可是一個英雄少年,翩翩俊雅的風采,卻有著衝天的豪氣。我老人家欣賞的人很少,對於乾王,卻是欽敬有加。要知道,五年前,那還隻是一個孩子……”
說到這裏,梁百草輕歎一聲,止住了話頭,眼神悠遠。
風清影歪頭,看著梁百草感慨的模樣,不禁在腦海中想象,禦天淩一身戰甲的英姿。
不過,這個死老頭,為什麼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老頭,繼續說!五年前怎麼了,你那時候就認識乾王爺了麼?”
“是啊,那時候就認識了!那會兒乾王爺才十五歲,雖然身量長夠了,卻還稚嫩,披著戰甲,臉上的表情很嚴肅。那時候我很狂傲啊,仗著自己一身醫術,幾乎不把世人放在眼裏,卻偏偏被土匪給打劫了。那一次,若非乾王爺,我這條老命就算交代了!”
“然後你就跟在乾王爺身邊,留在軍隊裏?”
“嗯,我當時許了三次救命機會給乾王爺,沒想到那個小家夥卻都給了身邊的人。我當時很不解,要知道,讓我出手救人,不是那麼簡單的。可是三次之後,我還是留在了軍隊,一次次地救治那些在戰場上受傷的人。我很慶幸我留下來了,救了那個小家夥!”
“救了他?”
風清影一直靜靜地傾聽,至此,卻突然臉色一白,打斷了梁百草的話。
梁百草正沉浸在回憶裏,並沒有察覺到風清影的異樣。
“是啊,那次大戰實在是凶險,乾王爺身先士卒,奮勇殺敵,斬敵三百,卻被暗箭所傷。我足足護理了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才將他的命從閻王手裏搶回來!”
風清影的身體細碎地顫抖著,手緊緊地扣住旁邊的廊柱,力持鎮定。
他竟然受過那麼重的傷,幾乎丟了性命!
閉眼,腦海中是禦天淩自青雲山歸來之後,身上那猙獰的傷口。
那時覺得理所當然,心安理得地便接受了,雖是心疼他的傷,卻也知曉並無大礙,因而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她竟然沒有發現,他的身上,曾經有著這樣致命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