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峭壁上,她聽著上方的喊殺聲,便已經知曉情況不妙,所以毅然決然地解開了腰間的繩子,想讓他們能夠放手突圍。
可是,結果竟是無一人幸免!
二百另一人從營中出發,回來的,卻隻有她一個人。
若非顧慮她,若非保護那繩子,怕是他們不會陷入絕境,風清影甚至能夠想象得到那激烈而悲壯的場麵。
那些赤膽紅心的漢子,用命向她訴說他們堅定的守護。
“地點在哪裏?”
風清影睜眼,眼底已然平靜,隻是那嗓音,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就已經變得沙啞不堪。
那名士兵的心裏也湧起一股熱流,畢竟,那些兄弟們被他們保護的人記在了心裏。
“出了軍營右轉三裏,孟隊長,我找人送你過去吧。”
風清影低頭看看自己的腳,點點頭。
“麻煩你快點,我想親自去送送他們!”
兩個士兵拿了一把椅子,風清影坐在上麵,兩人便一鼓作氣地抬到了火化屍體的地方。
禦天淩遠遠便看到了,迎上前來,將風清影從椅子上扶起來。
“晴兒,我正要派人過去接你過來,去送送他們吧!”
“好!”
風清影淡淡地應了一聲,在禦天淩的扶持下,慢慢地走到整齊地排列在木架上的一具具屍體前。
那是一張張平凡的麵孔,有一些甚至是後期編入先鋒隊的,風清影都叫不出名字,可是他們卻義無反顧地為她送了命。
風清影鬆開禦天淩的手,從旁邊的士兵手裏拿過酒碗,走到一堆木架跟前,深深地,躬下身子。
“兄弟們,謝謝你們,矯情的話我不多說,你們放心,你們的父母妻兒,我定會好好照顧,你們一路走好!”
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酒碗摔碎在草地上。
“兄弟們,一路走好!”
整齊的呼喊聲在那些黯然的士兵口中響起,帶著深濃的欽敬。
接過士兵手中的火把,風清影慢慢走到木架前,親手點燃了熊熊的烈火。
月影盡量今天調整過來,哎……
回順天城,路上足足用了十天,沿途安營紮寨,接受百姓的迎接和歡呼。
這已是禦天淩每次得勝歸來的慣例,禦秋宇的目的,是宣揚天禦的國威軍容,號召百姓英勇參軍,保家衛國。
男兒胸中皆有熱血,戰場拚殺,一朝功成,便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哪個男兒不想衣錦還鄉。
隻是他們隻看到風光歸來的這些人,沒有看到熱血灑疆場,屍骨不歸鄉的那些烈士。
風清影一直呆在馬車裏,落後軍隊一段路程,慢悠悠地往順天城走。
腳上的傷已經基本痊愈,隻是她卻懶懶的,不想動。
這段時間,一直在生死之間徘徊,還在沙場上經曆了那麼多,風清影覺得,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思緒。
不得不承認,那些最普通的士兵,卻給了她最大的觸動。
在現代的傭兵組織裏,大家沒有這樣為了誰犧牲的念頭,每個人都會衡量局勢,事不可為的時候,甚至會放棄自己的同伴。
在傭兵的守則裏,完成任務第一,安全脫離第二。
同伴,隻是合作者,不會有誰為了所謂的同伴而犧牲自己的生命。
可是在秋原大陸,在戰場上,那麼多的士兵為了她,義無反顧地踏上死路。
義無反顧啊,這樣簡單的四個字,背負的,是多麼沉重的力量,又是怎樣的情感,讓他們能夠這樣做。
“隊長!”
車外傳來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風清影撩開馬車的小窗簾,是先鋒隊的士兵。
“什麼事?”
“馬上就到順天成了,軍隊將會駐紮在城外,元帥命我詢問隊長,是與他一起接受檢閱,還是先回府。”
檢閱,那禦秋宇的花樣倒是不少。
風清影心裏冷哼一聲,臉上卻依然是清淡的表情。
“你去回報元帥,我先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