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大哥的驚呼一聲,那語氣明顯就是‘你在逗我玩嗎?這麼多病的孩子還能活嗎?’可當他從後視鏡看到黑遠那張早已無喜無悲的臉,不自覺的收了聲。
接下來車行一路安靜的異常,還好今天道路通暢,黑遠提前了半小時到達醫院。
臨下車時,不知是不是黑遠悲催人生觸動了司機大哥,司機大哥果斷對他免單。看來生活不都是烏雲密布,即使真的烏雲密布,陽光也會時不時透過來一點,為暗沉的大地帶來一絲希望。
第一醫院是全市綜合性醫院的頭把交椅,也是黑遠這半年來光顧的最多的醫院之一。因為兒子黑陶各種疾病纏身,所以來綜合醫院是最保守的選擇。隻有在兒子某項病情突變嚴重時,他才會去各種專科醫院。
黑遠是個不折不扣的勞苦大眾之一,因為要照顧生病的孩子不得不辭了穩定的工作。他無法像有權有錢有背景的父母指定固定專家作為孩子的治療醫師。所以隻能盡量在網上預約徐主任醫師的號,可就算這樣也不一定每次都能排上徐醫師的號。
至於為什麼黑遠喜歡徐醫師,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徐醫師是個相當有耐心的人。每次他都會將黑陶的各項疾病逐一跟進,而且絲毫不會顯出不耐煩的表情。徐醫師醫術好不好黑遠無法衡量,但是醫德好不好黑遠百分之百予以肯定。
“來了,小黑陶看起來精神不怎麼樣。”顯然徐醫師也對眼前這個患者以及家屬的麵孔相當熟悉。
那是當然,黑遠每月都會在徐醫師眼前刷屏不下十次,想不熟也難。
“徐醫師,小陶昨晚一直咳嗽,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昨晚還有點燒,吃過美林(退燒藥)後降下來,現在體溫也正常,是不是支氣管炎嚴重了?”黑陶麵色沉重,他說的一點也不誇張。昨晚他整宿沒睡,兒子咳得他心隻抽,真怕一不小心把肺給咳出來。
徐醫師看了看小黑陶的扁桃體,又拿著聽診器聽了聽,道:“去拍個片吧,我懷疑可能轉化為肺炎了。”
誰他媽說債多不壓身,都是狗屁。現在黑陶很可能多了一種病,黑遠隻覺得快要被最後一根稻草壓死。
但生活還是得繼續,黑遠帶著黑桃拍了片,等結果的過程中他甚至一點僥幸心理都沒有,以往很多次經驗都證實隻要醫生懷疑的病,黑陶會將他們全部變成事實。
徐醫師看了看片子,很不幸的告訴黑遠,“住院吧,肺炎嚴重了隨時可能要孩子的命。”
“要……多少錢。”黑遠現在已經捉襟見肘,他不得不將所剩不多的一點點積蓄再分配利用。
“住院押金三千,不過整個過程下來你最好準備一萬。”徐醫師看得出黑遠的窘迫,將實際情況告訴他讓他仔細斟酌。
一萬?這個數字猶如五雷轟頂。他的儲蓄卡裏隻有這麼多,但是這一萬早已分配好。孩子的奶粉錢和治療費,下個季度的房租以及近期生活費。如果說隻要三千,他還能和房東談談將季租變成月租,可徐醫師直接告訴他預備一萬塊。
黑遠看了看趴在他肩頭病怏怏的黑陶,咬了咬牙。
就算十萬也得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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