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段大頭,你說……是咱們倆?”莊古臉頰上的肉抽搐了一下,心裏也咯噔一跳,話語也說得極其小心。
段家財的臉上極其難看,尤其眉宇間似乎多出了一層陰騖,五官顯得有些猙獰起來,不過口氣依舊平和說道:“這個嘛,自從咱們六人合作以來,一貫都是平起平坐,吃同一鍋飯喝同一鍋粥,你我也都見著了。咱們從來沒有過過窮奢極欲的日子過,一向是拿著死人的錢過日子,你家境我也了解,因為窮而連個娃都不敢生,怕是養不起,我也是驕奢淫逸慣了出了家門混得這個雜樣是沒臉回去見列祖列宗了,現如今咱們總算有個機會可以光宗耀祖,你說……”
莊古越聽越覺得段家財是把他們兩人與其他四人隔絕開來,有絲拉攏他而排斥他們的意思,不等段家財說罷,便搶說道:“沒錯,咱們當初五個棺材手都是為了能撿個簡單便宜的路子整點子兒回去養家糊口,合作的那天,咱們也契約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咱們六人做棺材手,兢兢業業本本分分,那就是抬起死者的兩條腿,缺一不可,唯恐那些逝者見咱們不易,這些年積攢了德儀,這是回敬咱們來了。”
“對對對,莊古兄你說得極是,這回咱們都可以揮霍上一把。有今日是咱們常年堅守本分不求他福,為逝者入土為安,積福積德,今天上天有眼,賜給了咱們一個改頭換麵的機會,感謝先人們,咱們有福了!”段家財連連讚道。
“那麼,我上去讓曹辰生下來,咱們幾個人一起把這 財帛搬出去?”莊古略顯興奮。
“哎哎哎,莊穀兄……”段家財方才的幾句話雖然沒有明示說明他的意圖,但是從莊古的話語中他已經知道莊古這個人秉的就是憨厚老實,胸無城府,當初他也是看在莊古這般性格才不擇手段讓其納入自己門下的,現在莊古本著赤誠相待老實巴交的言行卻讓他不樂意了,明擺著莊古是要六人平分這份財帛,而段家財原本是獨吞,現在莊古的出現,他不得不忍痛割愛,最大底線就是與莊古平分,此時莊古卻不知好歹,分又要在這份財帛上劃上幾刀,這怎能不讓他形如刀割?當即阻止莊古道,“現在龔衝他們幾人都沒有回來,曹辰生下來就沒人接應了。”
“不要緊,我已經把繩子都綁在窨井邊上的牢固障礙物上了,龔衝他們一回來,看到那懸掛在井內的繩子,他們應該能明白什麼意思。”
“呃,莊古兄,等一下……”段家財又慌忙止住莊古,道,“其實這算是一筆橫財,咱們現在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搬走了,怕是過於貪圖牟利了,而對於這批財物出自哪裏,主人是誰,咱們都一無所知,我想在拿走財物之前,咱們得弄清楚這財帛的來源吧?”
“你那個……剛才不是說了嗎,這是咱們這些年來默默無聞為逝者抬棺而獲得的賜予,那財物的主人應當是那些入土安息了的先人啊。”莊古說著,又閉上眼睛祈禱了幾句,以表示對死者的尊重以及對對方賜予的感激。
“我們是這樣想,但是事實呢?誰也不知道,誰也不能告訴咱們,這萬一要是財物有主,而非我們所想,豈不是占了人家的便宜,吞了他人的財產了?”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可是誰會把這些錢財埋到這裏來呢,難道是咱們頭頂上這屋子的主人?”
“按理說極有可能,但是這葬鴉屯幾十年前人們早就搬得一幹二淨了,姑且留下一兩個,現在也早已死絕,那屋子的主人臨走時不可能不把這些財物帶走的,所有也有一種可能,這財帛是他人留下來的。上麵的主人是恰巧建在了這藏匿財物的暗室之上,因此一直到搬走,也不曾發現自己院子裏埋藏著寶藏。”
“那麼,這堆財物怕是找不出誰所屬了……”莊古若有所思,“不如,咱們就隻拿一半,留一半放著這裏,回去後,咱們再找個時間,買來石料鋼筋,把這裏重新修葺一下,保護好藏寶暗室,等到真正的主人回來尋覓時,看到被加固的暗室和剩下的財帛,想必他也會明白咱們的良苦用心。”
“那樣也好……不過,咱們上去後,先別把此事告訴他人。”
“為什麼?”
“畢竟這不是小事,人多口雜,免不了那個酒桌上就泄露了,多少都會遭不必要的非議,現在咱們隔牆無耳,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等事情辦完之後,再告訴他們一二也不遲。”
“也好。”莊古點點頭,“現在時間越發接近傍晚,咱們得及時上去,看看龔衝他們回來沒有,如果回來,咱們得盡快完成了今天的任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