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龔衝兩腿一跪,就撲到了兩人的跟前。
潘耀抹去鼻孔下的兩條鼻涕,哽噎道:“我也不懂,我打開棺槨一看……就成了這樣子了……李勝才啊,你怎麼跟莊古這般,死得這麼慘……嗚嗚……”
段家財先是扼腕,痛苦地直搖頭,然後口氣突然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他指著潘耀目眥盡裂道:“潘耀,你都對李勝才幹了什麼?!”
龔衝聽得錯愕不已,潘耀更是一下子被段家財突如其來的詰責瞠目結舌,他滿臉驚慌道:“沒有,沒有,這不是我幹的,我發現李勝才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不是你幹的,那會是誰幹的?李勝才會自殺成這個樣子嗎?”段家財口氣咄咄逼人。
潘耀講話的聲音都抖了,他抓住龔衝的褲腿,辯解道:“你們相信我,李勝才和我們都是形同手足,我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兄弟下這麼黑的手,而且,我為什麼要害他?”
“這個動機也隻有你自己知道!”段家財步步落井下石,他有些反常的舉動令龔衝多出了幾分質疑。龔衝道:“我怕是有他人幹的,咱們先別給潘耀壓力,事情最會真相大白的,而且我也相信,潘耀不會對李勝才下黑手。”
潘耀沒有再爭辯,他把頭緩緩地埋到李勝才的屍體上,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哽咽聲。
“龔衝,不是我不相信潘耀。”段家財緩緩道,“自從咱們一來到這個葬鴉屯,各種離奇的事情就不斷地發生在我們身上,很多時候,我們即使親手做了一件事情,但是當時,人是記不起來的,也不曾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是說潘耀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龔衝心裏一震。
就聽得段家財對他大喊:“龔衝,快離開潘耀!”
龔衝一下子沒回過神來,但是他發現低著頭埋在李勝才屍體的潘耀有了幾分隱約的不妥,方才還發著嗚嗚低沉的他連聲音都沒有了,就隻是臉深深地埋在李勝才的胸口,然後發出一顫一顫的抽泣。
“潘耀?潘耀?”龔衝推了推他的肩膀,潘耀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
“潘耀?”龔衝用力一推,潘耀的脖子像是斷掉了頸椎一般,猛然向後一番,然後露出了他的那張臉。段家財和龔衝皆是看得毛骨悚然,潘耀此時就好像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一樣,他的五官像是被冷凍進了冰室,蒼白無血,眼角的鬢眉狹長鋒利,嘴唇發紫,眼袋黯黑,一雙眼珠子白白地向上翻著,像行屍走肉般盯著兩人。
龔衝嚇得連滾帶爬,怯怯地盯著變異的潘耀道:“潘耀,你這是怎麼了?”
段家財道:“糟了,這地方陰魂不散,潘耀這是鬼附身了。”段家財擔憂的是,他以為是李勝才的亡魂進入了潘耀的體內,讓潘耀成為李勝才亡魂的傀儡,這個人除了軀殼是潘耀,靈魂卻是冤死的李勝才。段家財的擔憂很快被證實,潘耀的確被李勝才的冤魂所寄宿,潘耀把李勝才的屍體徐徐放下,自己還扭了一下脖子,發出哢哢哢的聲響,聽得令人牙酸。
“潘耀,別過來……”龔衝慌忙從地上撿起鐵鍬,握在手上。
“他這是走火入魔了!”段家財也把薅鋤僅僅攥在手中,凝神戒備以防萬一。
龔衝根本就沒有料到有這麼個靈異的場景,好端端的潘耀,怎麼說鬼附身就被真被鬼附了身呢?此時潘耀變得猙獰起來,兩隻發白的瞳孔攜帶著一股看不透的殺機頻頻掃視兩人,他的情況來得突然,連段家財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潘耀莫名成了李勝才的代替品。他額頭開始莫名的冒血,像是剛剛被鈍器砸破了太陽穴,血流如注。他邪邪的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失去理智一般朝著段家財撲來。
段家財思忖這定是李勝才死得不明不白,冤魂不散,借了潘耀的身體回來報複自己來了。他從潘耀表情看到了李勝才的幾分影子,登時嚇得是魂飛魄散,見到潘耀掐住自己的脖子,便揮舞著手中的薅鋤死死卡在潘耀的脖子上,而潘耀力氣暴漲,他瘋狂地掐住了段家財的脖子,兩人滾到地上,可謂是進行著一場殊死搏鬥。
潘耀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如圖騰,根根殷紅如血,遍布整張臉,活像個吸血鬼。尤其雙目變得赤紅,白色瞳孔內逐漸呈現出綹綹血絲,完全一個不折不扣的羅刹在世。段家財死死地兩手伸直,把薅鋤的木柄頂在潘耀的脖子下,兩方的脖頸處都開始泛紅發青,又變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