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姨從沒有沒有在遺體冷藏室裏遇到過此番離奇現象,差點是以為歿叱名複活了。一通電話直接打到了高函那邊,高函聞聲後馬不停蹄趕至,法醫君昊企圖再用將歿叱名的兩眼闔上,這次卻怎麼也起不了了作用。被冰凍了一夜的眼窩也沒有明顯的發白狀態,瞳孔裏麵的血絲依然清晰可見,眼珠子高高地凸著,眼瞼已經無法覆蓋了。
“這是什麼現象?”高函問君昊道。
君昊隻能用醫學上的神經學來解釋這一現象,可是他也無法解釋為什麼用手還不能給其闔上,經過一夜的冷凍,歿叱名的眼珠子鼓得像個牛蛙,裏麵晶體凝結,死狀有些瘮人。
“隊長,要火化掉嗎?”小蕾問。
“也許隻是個例外,如果排除了正常的死亡現象,歿叱名還有死不瞑目的冤枉不成?”君昊說。
“把他們推到焚化爐吧。”高函覺得所有事情已經釋然了,他們從監控室裏知道了所有的動機和疑惑,即使兩人死得有些離譜,但是畢竟是死了,他們不可能再從死人嘴裏知道些什麼,段家財和歿叱名已經對當年的罪行供認不諱,那麼案子應該是畫上了個句號。
“等一等!”眾人身後突然出現了煢祭司和董武鬼川。
“煢祭司……”高函等人都有點兒意外。尤其高函,昨天在監控室裏看到煢祭司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想必是她發現了什麼,可是當時候問她時,煢祭司卻是選擇了緘默。
煢祭司讓人把段家財和歿叱名的遺體都平放在一塊,高函以為煢祭司發現了什麼,問道:“你是要重新檢查他們嗎?”
“不,我隻是想給他們做個祝禱。這是我分內的事情。”
“也曾燦爛輝煌,而今生死兩茫茫。盡管無法找回當時,草之光鮮,花之芬芳。亦不要悲傷。要從中汲取留存的力量……我們這至暫至輕的苦楚,要為我們成就極重無比的榮耀。我們坦然無懼,更是願意離開身體與仙界同住……”
煢祭司念完了祝禱,示意可以推去火化了。幾名殯儀館的員工推著裝遺體的推車,運去了焚化爐。
高函這一行人這才出了殯儀館,路上,高函把眾人支開後,才對煢祭司道:“剛才你念的是入殮師歿叱名生前最常用的祝禱詞,現在沒有人了,我以後也不會對任何人提起,你說罷,歿叱名這是怎麼了?”
煢祭司有些詫異高函能夠看出其中的蹊蹺,說道:“好吧,也許事情就如段家財所描述的,這個結局能讓人覺得理所當然,其實不是,我實話跟你說吧,入殮師歿叱名是段家財的傀儡!”
“什麼?!”
“段家財已經是走投無路,不過他不想讓這個傀儡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把控製歿叱名魂魄的邪術解掉了,而歿叱名其實早已經死掉,他是個行屍走肉,是段家財讓他活到現在的。”
“段家財為什麼這麼做,難道他所描述的關於歿叱名失蹤的事情全部是他一個人虛構出來的?”
“沒錯,段家財在學習巫術的時候,已經把歿叱名也當作了他的奴隸,歿叱名成了沒有靈魂的人,至於我們在監控室裏所看到的畫麵,其實是段家財一個人自問自答罷了,至於他為什麼要給歿叱名這麼一段無中生有的故事,可能是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惻隱所致吧。他不想段家財死,這是他唯一的一個好朋友。他臨死前,隻能這麼做。還有,在監控室裏傳出的嘈雜的聲音,是以前的五個抬棺手的鬼魂都來了,聒噪的說話聲就是他們說出來的,可能你不信,但是事實就是那樣,他們來找段家財和歿叱名。五個棺材手,莊古,潘耀,李勝才,龔衝,還有曹辰生。”
煢祭司一番話說得高函目瞪口呆。
“其實,事情的真相也許還不僅如此,但是我們得到了想看到的結果,那麼就堅持這個結果吧。它也沒有什麼不妥。”煢祭司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高函點了點頭:“謝謝你告訴我真相。”
幾日後,高函的警局接到了一個從市區內打來的電話:“卟戶胡同這裏發生了一起奇怪的命案……”
“死者是不是麵部痙攣,瞳孔放大,嘴舌大張,像是死前受到了什麼極其驚駭的事情,而引發心髒膽汁破裂而亡的?”
“呃……好像是這樣,不過,你怎麼懂?”
“嗬嗬,沒事,猜的,我們這就趕往現場!”高函掛掉了電話,“陸弘文,陌昌,法醫君昊,小蕾,準備好,出發!”
“看來,咱們即將又找到了棺槨的另一小部分了。”君昊愜意地說。
幾人上了車,輪胎在地上碾出兩條蜿蜒的履印,駛向最終的真相之路。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