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細雨綿綿,桃花初開,微風一吹便是漫天落紅。
湖麵起了一層薄霧,湖心亭便被籠罩在溫柔繾綣的氤氳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洛芊瑤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其中一襲白袍端坐之人。
霧氣朦朧,周遭的一切都如虛空一般,若隱若現,唯有那白衣勝雪清晰可見。
突然之間緊握在手裏的魚竿猛地一顫,她的眸光閃動,像是藏了萬千星子的眼裏漾開的漣漪。同時間,兩隻手用力抬起魚竿,一尾白色鯉魚躍出水麵,身子不停扭動掙紮著,光滑如鏡麵的魚皮泛著晶瑩剔透的光華,滴落的水珠再次與湖麵融為一體,波光粼粼的湖麵終於又恢複了平靜。
洛芊瑤揚起腦袋充滿期待的看向亭中,卻已不見那風姿綽約。
“姑姑呢?”她皺了皺眉頭,喃喃道。
宛如從仙宮傳來的似真似幻的一聲輕喚在背後響起:“瑤兒,方才可是又走神了。修道之人最.。。”
“因為瑤兒所有的心神都被姑姑勾走了啊。”小姑娘撒嬌似的扯了扯女子的袖子。
女子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神中寵溺至極,化神後期的威壓和氣勢在此時全部斂了去,好像隻是平凡人家的長輩看著自己寵愛的孩子胡鬧時的無可奈何卻又歡喜萬分。
像是想到什麼,女子緩緩垂下了手,“瑤兒,姑姑近日又將閉關,短則數十年,長則.。千百年也有可能,姑姑不能教導你,你自己可有打算?”
聞言,洛芊瑤忽地燦爛一笑,“自然是入姑姑的門派,而後成為像姑姑這般強大的存在。”
女子望向她清澈的雙眸,波瀾不驚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一下,明明隻是孩童的戲言,明明心知她必然還是不懂修仙路上的苦難折磨,可為什麼會覺得她是那樣認真,甚至覺得,她是能做到的。
定是為此次能否踏入煉虛境界而煩擾了心神。
但見女子抬手往虛空中素手一揮,而後將手伸至洛芊瑤的麵前,緩緩攤開手心,一隻瑩白通透的手鐲躍入洛芊瑤的眼簾,隻是玉質看起來上乘了些,她感受不到一些靈氣。未等她反應過來,白玉鐲已經被戴在了手上,眨眼間的功夫,原本對她來說大了一些的鐲子縮小了點,正好貼著皮膚,沒有雜質的鐲子就像是手腕間緩緩流動的瑩光,隻一眼就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這是個儲物鐲,同時還能虛幻你的靈根和修為。”女子邊說邊用指尖點上了白玉鐲,翩然舞動的流光溢彩圍繞著洛芊瑤的手腕轉動著,“裏麵裝了你爹爹那日從秘境中帶出來的秘寶,我也放了幾件有助於你修行的器物,還有些零碎的東西,到時你自己看看便清楚了。”
洛芊瑤出了神似的凝視於手腕上紛雜的光點,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前世的她剛大學畢業進入社會,父母幫著找了個穩定的工作,一切都在逐漸的步入正軌,也許不久後她會有心儀的對象,可以和他一起在繁華的大都市打拚,計劃的那麼好,就在一個平凡無奇的晚上全部戛然而止。她溫暖的家庭,美好的未來,幻想中的那個他,就這樣支離破碎。
她實在想不出那麼平凡的她,為什麼也會成為穿越大軍中的一份子。
而這一世,胎穿的她剛一出世,在秘境中尋得大機緣的親爹在回來的路上被其他修士埋伏,雖是勝了,並守住了秘寶,可自己卻也隻剩下了一口氣,等姑姑趕過去時,僅來得及遠遠看最後一眼,魂便散了。就這樣,剛生育完的娘本就身體虛弱,又聽聞這消息,傷及心神,道行低微的她從此也一蹶不振,幾年前也隨著夫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