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芊瑤跟隨著人群走入快要被占滿的試仙台,大概是因為氣氛太過壓抑,所有人都安靜的過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她低垂著頭,強忍住尋找仙雲宗的衝動,這個時候左顧右盼的確是很不明智的選擇。
“所有人都盤腿坐下。”不知從哪傳來一聲洪亮的聲音。
這便是要進入幻境了麼,洛芊瑤有些興奮,沒想,屁股一沾地,難以抵抗的暈眩感就迅速襲上了大腦,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恍惚起來,終於,千斤重的眼皮狠狠的壓了下來。
靈魂像是被什麼東西撕的四分五裂,又在瞬間合為一體。
毫無痛感,卻有種全身無力的感覺。
再等她睜開眼睛時,周圍已是一片望不盡的蒼茫,分不清東南西北,辯不明四麵八方,頃刻感受到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她一人。緊握著的拳頭放鬆開來,手心上是指甲深陷而產生的月芽,觸感太過於真實,讓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瞬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可接下來該做什麼?洛芊瑤緊咬下唇,遲疑了一會兒,才嚐試著踏出一小步,就在這時,白茫茫一片幾乎融為一體的天地逐漸有了色彩,像是滴落在清水中的墨跡快速被暈開淡化,纏綿的細雨,從橋下穿過的烏篷船,戴著鬥笠的撐船老人,順著屋簷跌落的雨水在青石板的地麵上綻開剔透的水花,裝飾樸素的馬車碾過坑坑窪窪的地麵,泥水飛濺至行人的衣衫,引起一聲驚呼一聲咒罵,世俗的小鎮景象就這樣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誰家的小孩,下雨天還到處亂跑。”身邊經過的年輕婦人瞥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洛芊瑤,又快步往前跑去。
雨滴落在臉頰上貼著皮膚滾落進了領口,洛芊瑤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春雨的涼意也終於將她凍回了現實。
完全陌生的地方,洛芊瑤無措的站在街道的中央。
“這是幻境,這是幻境,這都不是真的。”她緊閉著眼睛,抱著腦袋蹲了下來,嘴裏還不斷安慰著自己,“我數一二三睜開眼睛後,這一切都會消失的。”
“一、二.。”
還未等她念出三,就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打斷,“瑤兒,怎的又跑來這裏了。”
聞言,洛芊瑤渾身一震,睜開眼睛向遠處看去。
身著紅色衣裙的女子緩緩向她走近,墨色長發纏繞著雪白的脖頸宛如晶瑩剔透的水晶泛著點點的光彩,而那一襲紅色更是被襯的如鮮血般殷紅妖冶,雖是被油紙傘遮住了容貌,可光是修長柔美的身姿就已經足以攝人心魄,周遭的一切瞬間黯然失色。
像是又回到了碧波漣漪,桃花飛舞的那一天,被烙印在記憶中的那個女子也是這樣,輕輕柔柔的喚著她的小名,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姑姑.。”僅僅兩個字,洛芊瑤幾乎哽咽。
故作的鎮定全然被卸了下來,她無助的抬起頭看向越發靠近的人,“姑姑,瑤兒該怎麼辦。”
對方身形一頓,沒有回應。
洛芊瑤下意識地用手去抓那裙擺,即便拽的用力,可那雲錦製成的衣裙還是如水一般從她的手裏滑過。那撐傘的女子對此視若無睹,就連一個側目似乎也吝嗇給予,更是毫無停駐的意思,直至清香撲麵,眼睛一花,那紅衣已然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