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抓住凶手?”
“沒錯,我畢竟是個警察啊。給軍隊做事,算是兼職。”
胡永平露出笑意,不知是挖苦還是什麼的意味——像那落這種特務人員,居然如此拿一個偽裝身份當回事。
“還需要帶什麼口信嗎?”
“不,包瓶子的紙裏有密碼信,他們看到就成了。一切全靠你了。什麼時候能辦妥?”
“我坐明天的飛船去最近的聯絡站,往返要三天。你等我回信。”
那落交辦完了,起身告辭,胡永平在後麵送他。從山上向湖的方向俯視,鏡麵似的湖水倒映著天上的白雲,仿佛將天地融為一體了。那落不禁放慢了步子。
“你來這裏多久了?”他問她。
“差不多得有個七八年了。”
這個時間讓他驚訝。
“一般來說,在一個地方派駐的時間不會這麼長啊。”
“一是沒人願意來當農民,二是我喜歡這個環境,就一直呆下來了。”
“當農民有意思嗎?這活多累。”
胡永平再一次笑起來,這回更自然大方。那落看到她的兩個酒窩。
“人類最遙遠的居住地,神秘又美麗的安卓星——所有的宣傳品不都這麼說的嗎。既然如此,我不妨留下尋找一下這裏的,神秘之處。”
“安卓還有秘密嗎?”
“要真那麼太平,怎麼會有給軍方兼職的機會?”
“還有,雖然養恐龍不過有機器人替我幹活,我平時不用動手。加上軍方的那筆‘外會’,我的日子很悠閑,給什麼也不換。”
“那落老師你兼職作警察如何?”她反問。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兼職當警察還是兼職給軍隊打工了。說起來話長了。咱們後會有期。等案子破了。”
恐龍牧場在反光鏡中漸漸的遠去消失在地平線上時,那落心裏忽然被什麼撞了一下。從前的很多故事湧上心頭,或許是因為今天又一次被人叫了“老師”吧,又或者是僅僅因為在一片生機盎然的綠洲中遇到了胡永平的緣故。
回到家時一樓沒有人,那落上樓時聽到深藍與箱子的談話。
“那件事真的存在吧?你不要賣關子。”
“這種傳說,我怎麼會知道的比你多?”
看到那落上來,箱子一骨碌開過來。
“你回來了。”箱子上的小燈忽閃著,後麵一半話是用的密碼,意思是:順利嗎?
那落嗓子裏低低的“恩”了一聲。抬眼看深藍那邊。
“我不在時你們聊得很歡啊。”
深藍坐在那兒回答那落。
“你是不是和他講過以前安卓星上的傳說了,就是那個叫做‘比蒙’的。”
怎麼扯上這個了。那落瞄了眼箱子。
“你相信嗎?這個真的存在。”
“聽口氣,那落你是堅信不移的。所以你會給箱子一直講這個故事。”
“你以前當程序時在電腦係統中沒遇上過‘比蒙’?”
“其他我第一回聽說這個故事,就是在作程序時,是一台礦山車的程序對我說的。這類事如果是人都遇上,不配叫傳說了。礦山車說的邪乎,就他真見過是的。我是不太相信,在這個星球上,還有那種機器人。”
“咱們聊點正經事吧,時間很緊呢。”那落坐到深藍對麵,看他麵前擺的那天問話記錄的表格。他故意把頭壓低不看對麵的機器人。
“比蒙”——從詞意上看,是傳說中三界裏掌管地麵的巨大神獸,與象征海洋的“利維旦”和象征天空的“以枝”一起並稱世界三大霸主。他們終日爭鬥不停,在末日之時成為上帝的祭品。而對於此地,“比蒙”則是暗語,指的是在“安卓戰爭”中幸存到現在的機器人,不用說,他們的電腦沒有限製。一百年來,到底有沒有“比蒙”誰也說不清。為了尋找這些漏網之魚,國防軍各部門費了很大一番功夫。久而久之,成為了一個符號或是傳說。
之所以那落堅信“比蒙”的存在,是因為他加入軍隊情報部門時,就接受過這方麵的培訓。如果隻是謠言,作風嚴謹的軍隊怎麼可能仍然鍥而不舍。
話說回來,這是軍隊的最高秘密之一,那落不想和一個機器人在安卓星提這個。雖然已經得到了秦仲前的芯片,也托胡永平送出去了,但在沒有得到回信之前,他心裏不踏實。作為一個警察,他還得把精力放回到案子上來。
“這些人的口供裏你能梳理出線索來嗎?”
“可以確定秦仲前死前的一些活動了。”
深藍說著,拿起一張白紙,用筆在上麵畫起來。
“四月十五日,也就是秦仲前生前最後一天。他早上和平時一樣。從宿舍出來,先到機器人庫房去啟動自己的機器人。”
“幾點?”
“大約七點多,當時天剛亮。”
“那就是說他要在四個半小時裏做完一天的工作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