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初從外麵走進來,坐下:“今天感覺怎麼樣?”

淩遠:“念初,18年了。到今天,整整18年。”

林念初:“什麼?”疑惑地說,“沒有吧,結婚紀念日是下下個月……”她溫柔地撫摸他的額頭,開玩笑,“天才的腦子燒壞了?變成普通人了?”

淩遠笑:“天才病了還是天才,糊塗鬼做醫生還是糊塗鬼。”

林念初噗嗤笑出來:“是我的小遠,沒病壞了——-還是那麼自戀。好啦,今天什麼紀念?”

淩遠望著她。

林念初的嘴角上揚:“某人的表白?”

淩遠:“其實開始,是你故意氣我,開玩笑說要絕交。借那個木偶劇的角色扮演。”

林念初笑,用手,擺出小雞的頭型,學著小雞的聲音:“我以後不跟你玩了,現在我們還小,可是長大,你會吃掉我的。”

淩遠作出小狐狸頭像:“奧米多長大可能會吃掉好多小雞,但是永遠不會吃掉卡爾卡拉,如果有其它狐狸要吃你,狐狸中最聰明的奧米多,一定會保護你的。”

林念初:“可是,為什麼呢?”

淩遠:“因為我想看看傳說中的高山和大海,那很遠很遠,要穿過整個草原,穿過沼澤,穿過城市和村莊……可能要走一輩子。如果有我跟你一起,那麼即使最後看見的山沒有那麼高,海也沒有那麼大,這一路也是開心的。”他說罷,抓起林念初的手,林念初低頭,兩人相視而笑。

林念初望著他,眼底柔情無限,低聲重複:“即使最後看見的山沒有那麼高,海也沒有那麼大,隻要有你,這一路一定是,開心的。”

手術室,李睿還在連台地手術,體力已經嚴重不支,身體有些搖擺。

鬱寧馨在一旁道:“領導,你沒事吧?”

李睿強撐著:“沒事,繼續。”

手術繼續進行,一直到關腹,李睿終於長呼一口氣,撤下手術台,才出門,就坐倒在門口,鬱寧馨奔過來,緊張地抓他,尚未喊出聲,李睿已擺手低聲製止:“我沒事,從昨晚到現在連了三台,有點低血糖。”

鬱寧馨:“我去給你倒杯糖水。”

鬱寧馨拿著葡萄糖水快步進來,卻見李睿已經蜷在值班室狹窄的床上睡著,她走過去,伸手,輕輕拂過他的額頭鬢邊,柔聲道:“來,先把糖水喝了再睡。”

她把糖水放在旁邊桌上,才想把他扶起來,卻聽他迷迷糊糊地道:“小菊,我媽最近血壓怎麼樣?你記得提醒她,別坐太久……”

他的聲音模模糊糊,後麵又聽不清了,鬱寧馨愣怔地望著他,滿臉憐惜,眼裏水色晶瑩,半晌,她出去,一會兒拿了個小勺進來,她把李睿的頭輕輕地墊起來,李睿睡得沉,隻是皺眉輕聲咕噥一句,卻沒有醒,鬱寧馨用小勺舀了糖水,喂到他嘴裏,喂了幾勺之後,卻聽他低聲地:“媽,爸,楠楠是很好的女孩子,她真的是很好的女孩子。”

他迷糊地說完,側頭,一顆眼淚,從他的眼角滲出,鬱寧馨已經是呆了,直到他再度睡得踏實,她小心地摸出他的手機,找到李波母親的號碼,寫短信——“媽媽,我在隔離區一切安好。疫情正在逐步控製中。媽,你也要注意身體,按時監測血壓,按時吃藥,盡量鍛煉。願安,睿。”

李睿辦公室。

李睿坐在窗前,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披撒在他的身上,他的臉上帶著個微笑,手裏,正拿著一張卡片看,卡片上是有些稚嫩夾雜著拚音的字跡——“李醫生,加油。我上學了,班裏有好多同學說這次病很可怕的,他們很害怕,我不害怕,因為我在電視裏,看見你了。我跟他們說,有醫生在,得病不用害怕的。——平安。”

李睿反反複複看那張卡片,嘴角的微笑加深,眼裏卻有些潮濕,正在此時,護士長走進來,抱著一個小紙箱,李睿抬頭,護士長笑道:“這兒還有一堆外麵寄給你的東西!之前忙活得都顧不上,今天終於宣布0病例!”

護士長說著走到他辦公桌前,把紙盒子放在桌上,盒子裏大多是各種卡片,眾多卡片之中,有一個包得紮紮實實的紙包李睿有些奇怪地拿起來,護士長已經樂了:“快看看這是什麼,那個唐萍的公公婆婆,每天跑到警衛線這裏來報道,非得要把這東西送給裏麵的大夫,尤其是您,補身子……老頭老太牛皮糖一樣,武警戰士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