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在“閨蜜圈”裏我們一直沒提到的一個人,他叫智仁慧,麵善心慈,眉清目秀,在我們當中從來不與夥伴鬥嘴爭執,善解人意,謹慎怯生,聰明好學,善於包容別人,將心比心(那個時候還沒有換位思考這個詞語。這都是慈母經常教導:不管你辦什麼事情,都要拍拍良心想想,想象如果換成別人是你該怎麼辦?),所以經常自己鬱悶,跟自己鑽牛角。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主兒。從不做越軌的事情。
人的智商是先天的,性格卻是後天造的。所以說“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
那麼咱們先從誰說起呢?是從“蛻變”沒出來就夭折的薛二楞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白活的?豁嘴猴子?仕途大展的範矯健?還是智仁慧呢?
我看,還是從部隊這所大學校說起吧……因為在部隊的“閨蜜圈”裏有一批頑強勇敢的英魂,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血染南疆,永遠與祖國邊陲相依為伴了……
智仁慧在學校成績名列前茅,是大人們眼中聽話的孩子。可是就是這次畢業考試前半年,村裏的孩子們看露天電影《少林寺》《神秘的大佛》上癮。那是改革開放後第一次的武俠片在農村放映。還是“跑片”。什麼是“跑片”呢?就是一部影片要在一晚上好幾個村莊輪流放映。受到電影的影響,夥伴們成群結隊的學什麼武術——二郎拳、梅花拳、長拳等。他是一個幹什麼都很投入的人。所以他的外號叫“河南鴨子”。這個歇後語是“河南鴨子——吃死食”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這種性格有一種執著的概念,但是在這裏是貶義。因為走了“邪路”導致升學考試名落孫山。全體老師都為他感到遺憾……
畢業後家境貧寒的他沮喪,迷茫,憂鬱,心灰意冷。覺得對不起慈善的父母對他平時的諄諄教誨。麵對嚴峻的人生十字路口,十六歲的他決定離開故鄉參軍當兵。去迎接人生的第二轉折。“去吧……孩子。到部隊後好好幹,最好留在部隊,咱家裏窮,在家勞動,以後就連個媳婦也找不到”。父親低頭撫摸著他的頭慈祥的說。那時候父親就有了殘疾,家裏的裏裏外外就已經落在了母親的肩頭。他不敢抬起淚眼模糊的臉看父親一眼。覺得愧對這個貧窮的家。隻是點了無數次的幼頭,示意聽話。(當時他在同齡人中發育最晚,個頭最矮,一米八的個子是在部隊長起來的。新兵班長帶領新兵洗澡的時候,還被大夥嘲笑過呢)這也是後話……
沒有像別人那樣轟轟烈烈送別的人,隻有從沒間斷鼓勵他的姐姐,千囑咐萬叮嚀:“到部隊好好學習,我知道你的學習底子是很優秀的,盡量考軍校,實在不行就轉誌願兵,再不行就學門技術。就是學個司機或者醫生也行……要為家裏爭光。”說著就把一大包裹的書揣在了他的懷裏。其中就有一本厚厚的《赤腳醫生培訓教材》,時至今日,這本書還在他的書櫃裏珍藏著。
離開家鄉的熱土和親人,踏上列車的刹那間,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孤獨、渺茫、失控,就像是剛剛斷奶的羔羊突然被丟棄在荒漠的大森林中。他泣不成聲,埋頭在背包中……
不知道什麼時侯,聽到列車播音員以甜美的聲音說道:“親愛的旅客們,在這次列車上,有一批新入伍的戰友,我們送上一首歌,獻給這批最可愛的青年”。“不,是少年。”播音員急忙糾正。“不,也不是,是送給最可愛的人”。播音員自己認為終於說話到位了。
接著就聽到一位柔美而又讓人心酸的歌聲:“再見吧媽媽,再見吧媽媽,軍號已吹響,鋼槍已擦亮,行裝已背好,部隊要出發……您不要把兒牽掛……當我從戰場上凱旋歸來,在喊您親愛的媽媽……”
嗨!這還不如不唱呢,本來是他一個人把頭埋在背包裏,這下好了,像是在部隊首長下達口令命令一樣,惹得全體都爬在了背包上。他的頭埋的更深了。肩膀也痙攣似的,沒有節律不停的在顫抖……
真是的,人家是雪中送炭,你卻是雪上加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