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神沒事喜歡攜兩壺酒和修羅一起晴窗對坐,二人或手談,或大啖牛肉指天罵娘,或者把我捉上桌練習一些無傷大雅的法術,有時候也會彼此默默無語。
當他們手談時是真正的風雅,正襟危坐,各自肅然,仿佛身前是整個天下,不過手談半局後就會擼起袖子為悔棋的問題大打出手。而吃肉喝酒時便是真正的疏狂,仿佛他們二人便是天下風流,你抄一句前人的詩,我偷後人的一闋詞,彼此開懷大笑。當他們沉默時,天地便晦暗了,一種安靜無言籠罩,時間的腳步陡然變緩,修羅眉目靜謐,垂下眼皮,去回憶漫長的生命長河裏的一些物事,食神則會摸著自己的鼻子看向窗外,那浮動著的白雲,變成蒼狗的模樣。
這時候不遠處會響起歌來,是住在附近的羽笙仙子,她最能知曉此時這兩個人的心境,總能及時的把他們喚回現實。
羽笙是喜歡修羅的,我無比明白這一點,因為我見證了他們的結緣過程,不過她從來不說出來,隻是不蔓不枝地,默默地站在修羅背後守望著他。
修羅不知道,可能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他自詡失意不被理解的時候,有一個女子,一直在他不遠處,為他而喜,為他而悲。
我不明白為什麼羽笙不遠傾吐自己的情意,生而為神的她和修羅不一樣,她對人間寄予了太多的向往與期待,自然也對來自人間的修羅充滿憧憬,不過這一份憧憬一直被埋在土裏,靜待破土發芽,開花結果。
天界並無太多規矩,或者說不需要太多規矩,因為時間可以消泯一切欲望,當一個人獲得永生的時候,他就會覺悟出時間的無聊感,無論是野心,愛情,沒有什麼可以永垂不朽,所以愛情需要月老的紅線來維係,而天庭的一點八卦便可以鬧得雞飛狗跳。
所以,愛情在天界並非禁止事項,隻不過就連諸神都無法確定“愛你一萬年”是否能夠真正達成,他們恐懼那個無法看到未來的自己,於是他們絕聖棄智,斬斷情絲。
這就預示著一種悲哀,他們獲得了永生,卻拋棄了永生所象征的極樂,真的像被供奉的泥塑一般,漸漸泯滅了情感,陷入虛空。
這便是天界第一次劫滅的緣起,第三神匠用無數生命為獻祭創造了可以超越永生抵達寂滅彼岸的大象空間,每一個陷入虛空狀態的神魔都趨之若鶩,瘋狂地開始了爭奪,隻為了能讓自己獲得解脫。
神魔不死不滅,這場爭鬥也持續了無量量劫,大戰使無數空間破碎,甚至損傷到了天界本源,摧毀了銀河的閥門,一切開始塌陷,並最終波及到了人間。
一場浩蕩的洪水自天界湧來,鋪天蓋地衝垮了天之四極,人類的文明脆弱的難以反抗分毫便已湮滅。
回過神來的還未陷入虛空狀態的神魔知道鑄成了大錯,人間是一切的根本,沒有了人類文明的想象,天界的一切便會歸於虛無。
於是他們開始了極力的挽救,女媧補天,諾亞救世,隻為了能夠拯救幸存中的人類。
修羅便是在那個時候覺醒了。
現在想來,神魔們也真是自討苦吃,他們聲稱創造了一切,卻差點毀滅一切,即使高高在上,也免不了灰頭土臉。
於是我開始了對神類生物的觀察記錄,我想看看,這些神魔,與人類,與我,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本書囿於作者鄙陋的學識,並非傳統神話體係,隻是懶得起名了,所以大家當惡搞看就行,如果覺著實在麵目可憎請點插,萬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