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雪白的眼珠,正冷冷的盯著我,眼珠的後麵,是一個渾身裹著麻布、看不清麵孔的“人”。
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具屍體。
人不可能有這樣的眼珠,就算是最嚴重的白內障,或者先天無瞳的人,也不可能是這種情景。
我記得當初在小鎮的時候,一個小鎮的人都詐屍成為了白僵,它們的眼珠,也與眼前的這人一樣。
這也是一具白僵。
比黑僵還要低那麼一級,屬於剛剛詐屍的僵屍。
我想到了剛才那顆被我拔出來的子彈彈頭,有些暗暗叫苦:果然是自作虐,不可活啊。
想必是因為那顆彈頭沾染了我指甲上的屍氣,所以引發這具屍體的詐屍,變成了白僵。
可是這大江之上,怎麼就會忽然多出一具用小船承載的屍體來?
這讓我想到了一個傳說。
聽說在雲南的滇西地區,有那麼一個沿江的民族,出於對死者的一種獨特的尊敬,會把屍體拋入水中舉行水葬,讓屍體漸漸被江中的凶猛魚類吞噬,化生江河之中。
我在省城呆了差不多七八年的時光,對於這些傳說,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耳聞。
想起這個說法,我隱隱猜到了眼前這具屍體的來曆,或許,它正是來自於上遊的水葬?
不過眼下,沒等我過多的思索,那屍體似是嗅到了我身上的活人氣息,居然就掙紮著,張開嘴想要咬我。
經過小半夜的休息以及屍身血脈對傷口的修複,雖然此時身上依舊濕漉漉的滿是冷水,貼在肉上有些難受,而且屍力已經用光,但我的力氣已經恢複了些許,不算是毫無還手之力。
我連忙一推手,將這具白僵重新推倒在船艙裏,同時一俯身,壓了上去,用身軀將它給按住。
剛剛詐屍的白僵,甚至連雞鳴狗叫都怕的很,並沒有多少能耐的,我覺得收拾這麼一個小小的白僵應該不成什麼問題。
可是我顯然高估了自己現在的狀態,這白僵雖弱,可我比它還要弱!
我現在一隻手臂受傷沒有恢複,有些活動不便,再加上先前胸口的傷勢,這時候也緩緩發作,這一扭打之下,頓時疼得我額頭直冒冷汗,連伸手都有些困難。
這就好比過量運動一樣。
就拿打羽毛球來說,一般許久不打球的人,剛開始打球的時候或許不覺的什麼,可是一旦運動三四個小時,隻要睡上那麼一覺,第二天肯定手臂酸軟,甚至連抬一下都吃力的很。當然了,時常運動者除外。
相比起來,這隻白僵卻力氣充裕,雖然暫時被我壓住,可一直在下麵鼓弄,要不是被身上的麻布裹住了身軀,可能我早就被它抓傷或者咬傷。
我的旱魃血脈裏的氣息,這時候早就隱藏在身軀裏的最深處,對於這種最低級最簡單的白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
或許換一隻跳屍或者飛屍,還能夠感應到血脈裏微弱的旱魃氣息,可這種白僵,哪裏能有那麼強的感應力?
眼下看似無礙,可是人力總是有時盡的,白僵卻不會疲倦,除非到天亮,否則它肯定不會停止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