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裏麵對於這個故事的記錄與爺爺講述給我聽的其實是大同小異,都是紅袖添香、書生夜讀的故事。
隻不過在書中記載,書生後來受到了高人的指點,開了陰眼,所以看破了那女子的幻術,才發覺原來他生活了兩年的房屋居然是個墓室,而他的娘子,則是一隻僵屍。
他曾經聽娘子說起過自己的名字,說她叫薑詩,其實就是僵屍的意思。
後來書生連夜逃回去,第二天則雇人回到房屋所在的地方,挖開了薑詩的墳墓,打開棺木之後,發現裏麵一具青麵獠牙、身上滿是長毛的怪物躺在棺木之中,而這怪物的懷裏,還躺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
那個孩子,是書生與僵屍所生的娃。
故事的結局,是僵屍被燒毀,孩子被書生領了回去,至於後來的結局,就不再為人所知了。
我覺得,眼前的這個房間,似乎就有薑詩那種幻術的意味,將真實給蒙蔽,卻又能夠讓人生活在幻術之中而不自覺。
這,又是何等厲害的一種本領?
在我們的眼前,光線黯淡的屋子裏,除了破舊的被褥、古老的梳妝台外,還有一個衣櫥。
一個通體由紅木製成、看起來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衣櫥。
之所以說它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是因為它扇合的邊緣顯得很光滑,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隨時被打開使用一樣。
在這樣的環境下,它幹淨的是那樣的明顯。
難道,那隻黑寡婦就藏在裏麵?
我對著幾個女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站到衣櫥的麵前。
從紋理上來看,這應該是上等的紅木。
我暗暗凝起屍力在手的指甲上,將整隻左手完全屍化,然後右手抓住衣櫥的把手,輕輕往外一拉!
隻要一有變化,我的左手就立即進行最快的應對!
衣櫥裏麵漆黑一片,我眯著眼,眼中微微泛起一點紅芒,頓時將裏麵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看之下,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往後微微退了一步!
在我的眼前,這口上好的紅木衣櫥裏,掛著整整一箱子的人皮!
沒錯,就跟掛衣服一樣,一張一張的掛著,全是風幹的人皮!跟外麵顧成棟的最終形態一模一樣!
人皮的模樣鮮活,都帶著毛發,乍一眼看去,一個個臉上居然都浮現著一種詭異的微笑,嘴角上咧,似乎長著空洞的眼眶,都在對著我笑!
我心中一咯噔,這笑容,有些熟悉!
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應該是我第三次見到相同的笑容來!
第一次,這個笑容我是在野鴨湖的那張照片上見到的,據說是水鬼作祟;第二次,是在那個稻草人的身上,那個稻草人,也就是攝青鬼與迷路鬼的孩子。
那個鬼娃的父母都被王春貴給打得灰飛煙滅,可是鬼娃在逃走以後就一直沒有現身,難道是它在作怪?
這是第三次。
難道這三者之間,有著某種聯係?
是同一種鬼怪,還是本來就是一個鬼怪?
第二種猜測似乎不太可能,因為新南與雲滇又相隔了何止千裏,那個鬼娃,不可能這麼巧的就再次被我遇上。
即便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很強,可這滿衣櫥的人皮還是讓我有些毛毛的感覺,所以在簡單的查看以後,我就關上了衣櫥的門,將這一櫃子的人皮隔絕在視線之外。
“啊!!”正當我關上衣櫥門的時候,我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叫!
我急忙轉身看去,就見到陳思詩指著那個鋪在床上、破舊不堪的被褥,驚呼道:“那裏,好像動了一下!”
難道黑寡婦藏在被褥的下麵?
我飛速的抓起那床被褥,一把將其掀開。
然後,一排排白色的事物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它們一個個類似鵝蛋般大小,白乎乎的被一層透明的漿液給包裹住,連成一片,一個挨著一個,鋪滿了整個床鋪!
給人的感覺,好好像是裹滿了水的蠶繭,卻比蠶繭大了好幾十倍!
是蛛卵麼?
又或者是其他的東西?
我伸出手,想要抓起一個看看,可是表麵那層裏黏糊糊的漿液實在有些惡心,忍了忍,我還是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隨著呼吸的節奏,我注意到,這些類似“卵”的東西,正在輕微的蠕動鼓脹,好似很快就會從裏麵誕生出某種生物一般!
我本想一把火把這些東西全部燒掉,不過這棟別墅裏又不單單隻是顧成棟一家,真要點火,估計還得先動員其他的人離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