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戰】
薑淩波的睡夢裏,總愛出現些光怪陸離的畫麵。昨天是槍彈雨林、腥風血雨地打怪獸,明天就是騎著美人魚在海底掰珊瑚。
但在這個臨時鋪好地鋪上,她竟昏昏沉沉的,在睡夢裏看到她和孫嘉樹的小時候。
她自小就生得威武雄壯,渾身的肉總是顫巍巍的,拳頭也十分有力。
而孫嘉樹則秀氣得比她還像女孩。
那巴掌大的小臉,比瓷都白,比豆腐都滑,讓她摸著摸著就拿不下手,還總愛用嘴啃兩下,糊得他滿臉口水印。
但孫嘉樹從來不敢反抗她的蹂~躪。畢竟他每回被人欺負時,都是她靠自己壓倒性的身軀把壞蛋趕跑的。
雖然她會順便揩把孫嘉樹的油,但他還會不斷給她買好吃的、好玩的,然後邊抽噎,邊掛著淚珠對她露出個靦腆的笑臉。
她就覺得他不爭氣了。她薑淩波的小跟班,怎麼能總是被人欺負,卻不會欺負回去呢?
於是她叉腰教育他:“虧你還叫孫嘉“樹”呢?哪裏像樹了?跟顆快被風刮倒的小草苗似的~哎我以後就叫你‘孫小草’吧?”
接著她就笑嘿嘿地抱著他蹭,“孫小草~孫小草~孫小草~”地叫他,完全忘記自己原來是想要教育他像顆樹一樣自強自立來著。
孫嘉樹顫著睫毛小聲說:“那我就叫你小花。”
“不行!我那麼強壯~怎麼能叫小呢?我要叫大!大花!”
“嗯。好。”
“但為什麼是花啊?”
“因為你的名字是淩波。”
“淩波是仙子,不是花。孫小草你好笨哦。”
她戳著他的臉蛋笑他。
他就很耐心地解釋:“淩波仙子就是種花。”
“什麼花?”
“水仙花。”
……
薑淩波睡得心口沉甸甸,但就是不願醒過來,直到第三遍聽到那句“啊啊啊 黑貓警長”的來電鈴時,掙紮著在枕頭下麵摸出手機,閉著眼睛接通電話。
“……喂?”
聲音有氣無力,還砸了下嘴,很明顯還沒睡醒。
電話裏靜了片刻,接著爆發出一陣嚎叫。除去那些不斷粗暴感歎的“Bloody hell!”,他在重複的就隻有一句話,翻譯成中文就是:“是女人是女人!他居然和女人睡了!”
薑淩波在慢了半拍後清醒過來。
她眯著高度近視的眼睛,仔細地看了看還在顫抖的手機,型號顏色,甚至連來電鈴聲都和她的一樣,但屏幕上卻清楚地顯示出五個字母——yummy。
她腦子裏瞬間浮現出metal masker裏那個抱著吉他的金發碧眼倫敦小正太!
清晨的驚喜太大,以至於她都沒發現孫嘉樹搭在她腰間的胳膊。這就導致她翻身要把手機還給他的時候,距離沒掌控好,鼻尖……直接蹭到了他的嘴唇!
那種陌生的溫軟觸感,驚得她舉著手機的手陡然僵住。
偏偏孫嘉樹在這時突然被吵到了。
他收緊搭在她腰上的胳膊,把一動都不敢動的薑淩波慢慢拉進懷裏,嘴唇就貼在她的額頭前,細細的呼吸,全灑在她眼角眉梢。
薑淩波的臉,可恥的紅了。
心跳如雷。
她微微愣神,覺得很不可思議。畢竟,他們曾經這麼睡過很多回啊!
五六歲,她在外麵玩累了,都是孫嘉樹把她拖回家,然後兩人精疲力竭,一起滾到床裏埋頭大睡~
九十歲,她打遊戲打累了,困得東倒西歪睜不開眼,也是孫嘉樹把她扛進屋,然後兩人一起倒進被子裏睡得昏天黑地~~
哪怕到了十四五歲,從夏令營補習班溜出來那回,他們也是在黑旅店裏要了一間房,蓋著一張被子,睡了整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