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時候,鳳皇會給我披上披風,戴上帽子,將我的臉擋住,還叫人給我化妝,我有時候會笑,如果是自己化的話,說不定會更成功呢!他們都不知道現代的化妝技術,但凡是個有人形的,都能變成傾國傾城的美女!一路上,雖說隻是帶上一個我,卻裏裏外外做了多少準備,我甚是懷疑鳳皇其實一早就謀劃好了,否則怎會如此滴水不漏。
不止帶了我一個,還帶了三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一個個故意裝出頤指氣使的樣子,目光高高的,看不到人。我們五個人一起坐在一個大馬車裏,不過馬車有一個隔間,我和鳳皇在裏麵,她們三個在外麵,一般也不出聲。
下了馬車,鳳皇都是左擁右抱,一個個都被寬大的披風帽子擋住看不清臉,有時候我就自己走,有時候還會被其中一個女的嗬斥幾句,也有時候他摟著我,對我無聲地笑,莫名就覺得安心。
晚上我們五個住一屋,其他三個美女會在晃兩圈熄燈之後不見,我第一天問過鳳皇,他隻是嬉笑著說:“難道這一個春風還要觀眾?”噎得我半個字都不敢問。
不過後來我覺得這三個美人貌似都是有武功的,是鳳皇的貼身侍衛,表麵上裝成寵妾的樣子。我問鳳皇,鳳皇點著我的鼻子道:“凝兒真聰明。”完全是誇孩子的口吻。
還在平陽境內的時候,每到一處,都有官員來見,每晚都有應酬,我不喜,於是我們“寵妾”就都呆在房間裏,和這三個侍衛混得也漸漸熟了,不過我心裏有事,不太在意。
三個侍衛分別叫做,扶柳,揚槐,依竹。最活躍的是依竹,便是她第一個和我說話,一臉好奇的樣子,語氣裏滿滿的藏不住。第一次她們沒有隨鳳皇出席的時候我擔心地問她,為什麼那麼不去保護太守啊?她咯咯一笑:“哎呀,太守武功高強哪裏要我們保護!”言下之意,保護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才是正經。我隻是笑,道:“哎,真是可惜攔住你們看帥哥的功夫了!”
人說的沒心沒肺大約就是這依竹了,奈何我很喜歡。扶柳和揚槐話比較少,一個喜歡望天,一個喜歡繡花。她們對我倒是很恭敬,但是彼此之間的事從來不問,我更加不願意講那些陳年舊事。
也許不是陳年舊事……
鳳皇回來的時候一身酒味,眸子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星,三人一見鳳皇回來便向窗外掠去,我扶住鳳皇,鳳皇看了我一眼,笑了,道:“我沒醉。”
我眼睛看不分明,也沒有回答,將他扶著坐到桌旁,上麵有下人送來的醒酒湯,我端起給他,鳳皇順從地接過一口喝了下去。拉我坐到他腿上,我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抱住他的脖子,問:“你不要喝這麼多酒。”
他笑:“你啊……”然後就沒了聲響。
“鳳皇鳳皇,不要做你不喜歡做的事,好不好?”我一直不安的是,鳳皇會為了鮮卑族人犧牲。我們已經犧牲一次,我不願意鳳皇再犧牲一次!
鳳皇笑道:“凝兒,這個世間隻有你可以讓我犧牲。”
心裏酸酸的,那一次也許是為了族人,但更多的,也許是我吧。我記得在初始的時候,我多麼害怕成為鳳皇的軟肋,我多麼想要斬斷和他之間的羈絆,隻是如今羈絆猶深,我卻再也拿不起刀斬斷情絲。
如今啊,聽到這句話,不是害怕,不是擔心,甚至連感動都沒有,那隻是自然,因為我亦然。
為了你,可以犧牲自己犧牲世間任何人,說我自私也好,狠毒也好,我的鳳皇,我隻要你在世間自由地飛翔。
“我想和你一起去。”心裏直覺有什麼事要發生,女人的第六感和月事一樣,有的時候很準。
把臉埋起來,昏暗的燈光下,唯有兩顆跳動的心事清晰的。
鳳皇撫mo我的長發,輕輕映上一個吻,低聲呢喃:“凝兒……為何不信我?”
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地從心上滑過,發出清晰地聲響。
我抬起頭深深地看著他,他長大了,靠得近了,看得清他堅毅的眉目,再也不是當初稚嫩的樣子,目光閃耀,是必勝的光芒,夜風拂過他的長發,酒香飄散。
古凝啊古凝,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啊,不願意任何事脫離自己的掌控,事事親為,是源自對別人強烈的不信任!因為實在太怕受傷害怕被辜負,所以不相信任何人,隻願相信自己,這樣就不會受傷。
可是,眼前這個人,為何不信呢?
你們一起細聞蓮香,一起拘禁逃離,一起蹈生赴死,一起垂死絕望,一起抵死纏mian,一起執手至此,不願鬆開。
我輕輕扣住鳳皇的手,沒有空隙,輕輕道:“鳳,我信你!從此以後,我必比相信自己還要相信你,至死不渝。”
明顯地感到鳳皇身子的一怔,隨即是溫熱的體溫緊緊貼在我的身上,是誰在我耳邊輕聲呢喃:“凝兒凝兒凝兒……”像是一首古老動聽唱不完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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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實在太忙了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