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染身體一向還不錯,第二天一覺醒來,燒就已經退了。
不過這段時間,的確太辛苦了,這天好不容易有個假期,她一點也不想起床。看了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尹江濯大概也出去了,外麵靜悄悄的,似乎大家都不在。妺染伸了個懶腰,準備起床。
這時,隻聽吱的一聲,房門被推開了,他們房間的床旁邊隔了一道屏風,自然看不到來人。妺染索性裝睡,一動不動的窩在床上。
接著,那個人把一個托盤放在床頭的櫃子上,慢慢地靠近她。
是淡淡的古龍水的香味。
妺染很熟悉,是尹江濯。
她心裏暗暗思忖,結婚好幾個月,他幾乎都在八點多就出門,今天居然這麼閑?
正當她胡思亂想著,他的手覆在她額頭上,溫熱的氣息,直達人心底。
妺染沒有準備,不禁有些瑟縮,但她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不至於露餡。
誰知,耳邊就傳來尹江濯淡淡的聲音:“醒了就別裝睡了。”
妺染覺得自己偽裝的還可以,沒想到居然輕易被他識破,隻能不情願的爬起來。
“已經不燒了,你把東西吃了。”
妺染這才看到床頭櫃上放著的一碗白粥,旁邊是兩份小菜。妺染沒來由的感覺有些不習慣,他們倆認識二十多年,他可從來沒有這麼溫柔的對過她啊?他尹江濯能有這麼好心嗎?沒有下毒吧?
看她臉上疑雲重重,尹江濯臉上閃過一絲不被領情的惱怒和尷尬,他幾乎是立刻說:“是劉媽煮的端上,我隻不過碰巧給端進來而已。”劉媽是尹夫人陪嫁的丫頭,在尹家呆了三十多年了。
妺染這才覺得對勁了,舒服了,大口的喝起粥來。她因為身體不太舒服,昨天晚上就幾乎沒吃什麼,這會兒燒退了,胃口也好起來。
尹江濯看她這幅不識好人心的樣子,真想掐死她。昨天晚半夜她一直嚷著冷,他幾乎是抱了她整夜,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這才不過幾個小時,醒過來就翻臉不認人了。
妺染喝完粥,就把托盤送下去。尹家的傭人不少,不過妺染在國外獨立慣了,並不喜歡被人伺候。
妺染把碗筷端進廚房,劉媽恰好在。她對妺染印象一直不錯,不驕不躁,幾乎沒有那些大小姐的脾氣,很是穩重的一個人。
劉媽幾乎是立刻就伸手接過來,笑道:“少夫人,你叫人上去拿就是了,你還生著病,怎麼親自送下來了?”
妺染在她身上好像看到了陳姨的影子,覺得很是親切,她笑回:“我哪有那麼嬌弱?不過,今天還要謝謝劉媽親自幫我熬粥。”現在廚房的事情都交給其他下人了,劉媽不過是負責一些尹夫人的衣食起居,今天居然為她熬粥,她自然是很感激。
劉媽微微一笑,說道:“少爺一向喜歡我熬的粥,我好幾年不在廚房做事了,今天早上他特地喊我來煮。用家裏老的砂鍋熬的,足足用了兩個小時。”
妺染微微一愣,居然是尹江濯開的口嗎?
劉媽抿著嘴笑,接著道:“要說少爺對少夫人真是有心,親自給你端上樓去的。這麼多年,我幾乎沒見他對誰這麼細心過。”
妺染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他說的,劉媽又怎麼會知道她生病了呢?隻是她倒是真沒想到,她一直以為他是討厭她的。
劉媽感歎似的說道:“時間過得真快,你小時候在尹家玩的樣子,我到現在還記著呢,好像昨天的事兒似的。”那還是小學的時候,尹江濯叛逆期來得特別早,從來不好好上課,考試從來都不寫答案,就喜歡自己搗鼓一些火藥,仿製手槍什麼的,那麼點大的孩子在同齡人都在看動畫片的時候,他隻喜歡軍事書籍。
那時候,尹母跟妺染媽媽聊天的時候,很擔憂自己的兒子,覺得他好像怪胎一般,感覺他並不像孩子。那時妺染是全校最優秀最乖的孩子,尹母就拜托妺染幫忙感化自己兒子。從10歲,責任心重的妺染就整天跟在他身邊讓他好好學習。從開始的不搭理到後來覺得不耐煩直到最後他忍不了了,衝她吼:“你神經病啊,沒事管我幹嘛?”
妺染臉漲得通紅的跟他吵:“有本事你考個第一名,我就有多遠躲多遠。”
尹江濯不屑的回她一句:“隻會讀書的書呆子,你以為誰稀罕你這第一名?”
妺染自然是不甘示弱的嗆聲:“連讀書都不會,你書呆子都不如!”
那時候,他們才十三歲。
想起小時候的事,妺染發笑,尹江濯倒是夠有耐心的,居然忍了她三年。自己也實在有夠厚臉皮的,被人家這麼凶,還能理直氣壯的跟著他。
就像這次她纏著他,要跟他結婚,或許她從心底裏就覺得這個人,是她可以不計尊嚴纏著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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