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的聲音一向是沙啞的。
為著不出戲,樂梨也隻能逼著自己少喝水,生生把自己的嗓子練了出來。
此時,嗓子眼裏都在冒著氣。
好在效果很不錯,一點都不顯得刻意,反而直接融入了角色陰沉的屬性中。
倒也不是她不能自主變換台詞語氣。
隻是比起演戲,這樣的人物客觀特征,樂梨更希望能更真實地將之呈現出來。
就隻能苦了自己的嗓子了。
開拍過後的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過去了大半個月,片場已經平穩度過了磨合期,組裏的工作人員們逐漸開始遊刃有餘。
這樣一來,拍戲時的效率隨之提高了不少。
劇情中,洛青開始是受害者,後麵成為凶手,而若是要將這個角色拍的有邏輯性,那麼一開始被霸淩欺辱的戲份就不能隨便對待。
在方業的劇本中,霸淩這段的劇情其實不多,畢竟這是一部懸疑犯罪片,後麵的反殺劇情才是最重要的。
饒是如此,為著將這段劇情拍攝出絕望的感覺來,也著實費了許多勁兒。
此時的片場中,幾個人圍坐在一起。
“方導,你的聲音是天生這樣嗎?”
聽導演講完戲,一個演員好奇問道。
方業性格比較溫和,因此平時休息的時候大家就會湊在一起討論事情,時不時還會打趣一下這位年輕導演。
他的聲音十分顯嫩,不看臉的話以為是高中生也說不定。
樂梨當初第一次跟他電話聯係的時候就產生過這種感覺,這會兒聽到有人問出來,便看向方業。
“....嗯。”
他這段時間的導演水平提升的很快,被調侃也不生氣,看了看時間,又看向樂梨,提醒:“十分鍾後開拍。”
休息過後,樂梨才起身準備下一場戲。
高考結束,洛青似乎迎來了新的人生,她的成績還不錯,大概率能進入一所中等偏上的大學。
她是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家裏除了自己隻有一個整日酗酒的生身父親。
當然,大多數時候那位父親是不在家的,這也是她能活著長大的原因之一。
鄰居們平時不會跟她說話,聊起八卦來卻總是會談到洛青:“這家女兒是要廢了,有這樣的爹,看樣子她也不太正常的樣子。”
洛青聽到過,但並沒有任何反應。
這樣的言語在她短暫的十幾年人生中已經算是友好的了。
這天,她背著舊書包出門,低垂著頭,劉海似乎更長了些,擋著額前的陽光,給洛青帶來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她討厭陽光。
家附近有個小發廊,剪一次頭發要十五塊。
洛青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看了許久,直到裏麵傳來帶著口音的聲音:“剪頭發?”
她幾步上前,主動推開門,這是洛青過去從未做過的事情,她想要嚐試一次。
“剪。”
久未喝水,她的聲音更加嘶啞幾分,語氣中既有改變不了的陰沉,又有掩藏在深處那份壓抑不住的瘋狂。
可惜此時此刻,沒人看清她的眼睛。
換了發型的洛青顯然與先前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再睜開眼時,她看了鏡中的自己良久。
而後從書包中找出零錢,數出十五塊遞了出去。
她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背影中帶著一股難言的孤寂又似是堅定了什麼想法,步伐比之進門時自信許多。
“c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