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有見他露出那樣的神色,又脆弱,又瘋狂。
“是你?”他一字一字地說,仿佛要敲碎她的一切。
她卻很平靜,淡淡地說:“我把子淵帶來給你。”她原本,要用子淵狠狠懲罰他的,可是現在算了,子淵是無辜的……
裕羲瞳孔縮小:“子淵……。”
慕決看著他:“一切都到此為止了,結束了,裕羲。”
裕羲呆呆地望著她,不明白她話裏的含義。
慕決輕輕地拂開他的手。轉身,綺羅霓裳,花容月貌,一並化作風月,終有一天什麼都不將存在。
唯一剩下的,隻是我其實愛過你。
這個事實。
夜霧深重,她憑著記憶,走回她住過的鸞合宮,忽然一個人從身後拉住她。
“慕決!”裕瑾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顫動。
“求你幫我照顧子淵好嗎?”她停下來,並未轉身看他,“我想看看以前住的地方,你別跟著我。”
裕瑾站在當地,一陣一陣的冷風從他身邊吹過…….
鸞合宮的一切都和走的時候一模一樣,隻是沒有人跡,而顯得格外荒涼。
曾和宬佑在這裏的一點一滴都清晰得不可思議,她在此笑過,在此哭過,她懷上宬佑的孩子,又被裕羲親手殺死。
太多了……
鸞合宮點起一盞幽燈,她坐在燈下,從窗外眺望天上的明月。
人有悲歡,月有陰晴,月亮真的知曉人間的事嗎?它引發多少文人墨客的愁思,實則卻是最無情的。
遠處衣袂翻飛的聲音,慕決抬起頭。
鸞合宮的宮牆之上,一道黑色的身影挺拔地立在那裏,月光離合,照著他,銀色的麵具炫光閃動,迷醉雙眼。
慕決扶著窗柩,忘記了所有動作和語言。
“你說過把心給我的,現在還算數嗎?”心魔的聲音宛如九天之外一聲鳳鳴,沉重地擊在慕決心上。
她沒有言語,隻是望著他,一眼,就看過千年萬年。
心魔的手漸漸抬起來,撫上麵上罩著的銀色麵具,輕輕除開麵具往下移。一寸一寸,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