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陰天的中午,正在田野裏勞動的十二叔聽到了,從遠處傳來兒子哭著喊:‘爸--爸--,快--回去,我--媽媽--.‘斷斷續續,聲聲刺痛人心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傷感。
從兒子哭著喊的聲音中,他知道了心愛的妻子不是病重就是去世.於是趕緊抬起頭,看了一眼從遠處跑來的兒子,沒有拿起來田野裏帶來的勞動工具,就往家的方向跑去.他的兒子也跟著他,往家的方向跑去.
到了離家不遠處,聽到了女兒稀稀拉拉的痛哭聲,這痛哭聲與痛哭聲帶給他的預感,更加刺痛著他傷感的心.
回到家門口,看到了平時關心妻子病情的鄰居,都圍著她的床邊.這些鄰居看到了他回來,都快速讓出了一條小路.從小路看去,他看到女兒坐在床邊的地上,稀稀拉拉痛哭,妻子閉著雙眼一動不動躺在床上,這分明是她走了,走得好遠好遠,永遠也不會再回來.
衝到了床邊,把妻子摟進懷裏,淚流滿麵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你走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我回來遲了.對不起‘對他妻子說完他認為在她走了的最好一麵都見不到他而感到非常內疚的話。他隻是抱著她,沒有痛哭,酸痛的眼淚卻不斷往下沙沙地流.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鄰居的張叔叔開口說話:‘人去了就不能再回來,我就按照你以前對我說過的來辦吧。‘他默默轉身離開了這裏。
來到了鄉村的集市,尋到了有公用電話的一家小商店,打通了一個在這村莊裏長大,現在在鎮上當法官的李叔叔家裏的電話,要他轉打電話到市裏的火葬場派專用車過來。這個村莊的人有一個習慣,要是誰死了要火葬,這裏的人都會打電話到李叔叔家,要他轉打。
一輛火葬場專用車慢慢來到了這個村莊,在十二叔家附近停靠。從車上下來兩個身穿著白衣的大個子男人。一個大個子男人抬頭看了看這裏的周圍隻有不高,卻也不低的山,沒有草原,沒有平地,很分散,很陳舊的瓦房,再看看眼前凹凸不平的小路,皺起了眉頭,用標準的普通話說:‘這鬼地方那麼破爛,那麼落後,真不敢想像。‘另一個男人皺起眉頭看著前方的路,沒有說話。
站在山上愛看熱鬧的孩子們都指著沒有說話的男人,與自己身邊的夥伴們說:‘你看,你們看,沒有說話的那個叔叔,我見過,他就是九奶奶死那時,來扛走九奶奶那個‘。
‘是呀,是呀,我也見過那個叔叔。-----‘孩子們在嘰嘰喳喳說著。
張叔叔帶著這兩個大男人向十二叔家走去,快要到十二叔家的時候,小狗跑了過來,喘著氣說:‘張叔叔,十二姨不願意穿衣服。‘
‘怎麼可能?‘張叔叔看著小狗。接著又說:‘走,回去我看看再說。‘
到了十二叔家,張媽媽向張叔叔走了過來,正要對他開口說話,他卻為了不想讓他身後的兩個男人,聽到有可能難聽的話就搶先說:‘你先等等‘。轉過身對身後的那兩個男人說:‘我先過去與她說幾句就過來,你們在這裏等著,我馬上就過來‘。
張叔叔看著張媽媽,用手指示沒有人的角落,然後走了過去,她也跟著走了過去。在認為那兩個男人沒有聽到他們說話的地方,他們停下了腳步。
‘說吧‘他看著張媽媽說。
‘是不是又有鬼來作弄她了。----‘她還沒有說完,他就緊張著說:‘這個時候你就別說這個了。‘
‘可是,可是---,我們幫她洗澡後,幫她穿衣服,你可不知道,每次都是剛套上,它就會自己滑落,要不然就是老是穿不上。‘
‘現在有幾個人在為她穿衣服?‘
‘三個,我和二媽,還有十奶奶。‘
張叔叔皺起眉頭,看著旁邊一個角落的土地,想著想著,過了一會兒,他對張媽媽說:‘是不是,我多叫五媽,七姨,還有大媽她們過去幫忙,盡快幫她穿上衣服。你已經看到了,上麵的人已經來了,不要讓別人等得太久,太久了不好,去吧!記得,越快越好。‘
張媽媽向他點了點頭,離開了這裏,向死去的十二姨走去.
張叔叔回到了這兩個大男人身邊,用手指著沒有人走動的角落對他們說:‘你們先把扛死人的扛床放到那邊去,先坐下來喝一點茶水.‘
‘不用了,我們還是按照我們辦事的習慣,來了就馬上執行任務。‘不說話的那個男人說道。
張叔叔皺起嘴角,有些為難著強裝微笑,雙手互相摩擦了幾下:‘死人那邊有點麻煩,還要得等等才能扛走.‘
‘你們就先坐這裏吧‘張叔叔用手指著他身邊的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對這兩個男人說著。這兩個男人把扛死人的扛床,放到了剛才張叔叔用手指著,沒有人走動的角落,然後回來到張叔叔指定的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那裏坐下。
‘小狗,小狗,快拿茶水過來接待一下.‘張叔叔看著搬動椅子的小狗就吩咐道.
‘好的,我馬上就拿過去.‘小狗爽快地答道.
‘你們先坐坐,茶水馬上就到,我過去看一下,催他們快一點,也免得你們久等.‘
‘快去,快去‘剛到這個村莊就說話的那個男人揮著手,粗魯著對張叔叔說.在這個男人眼裏,就看不起這麼落後的地方,更看不起這裏的村民。